众乡亲无奈地摇头叹息,李氏止住哭声,悲声道:“恩公有所不知,刚才的声音乃是屋内小女所发。”
乘风眉头紧蹙,质问道:“你家小女怎会如此不通事理?父亲亡故,她不出来守孝,为何还躲在屋内嬉笑?”
面对乘风的质问,李氏叹了口气,不再隐瞒,将女儿小芸得了怪病的事情和盘托出。
乘风早已心中有数,佯装说道:“我年轻时曾受过高人指点,对于岐黄之术略有研究,可否让我为小芸看上一看?”
听了这话,李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恩公倘若能救得我家小芸,老身就算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乘风扶起李氏,“大嫂不必如此,快带我去验看一番。”
进入内屋,屋里空间不大,有一铺火炕,炕上躺着一位年轻女子,正沉沉昏睡。
看到炕上的女子,乘风的内心不禁一阵悸动。
此女的模样,依稀和翠月湖那女子有几分相似。
本想掀开女子身上的被子,查看她肩膀是否有黑痣。
可念头一转,觉得此举太过冒失,只好作罢。
李氏为乘风搬来一张椅子。
乘风刚欲坐下,却被丢在墙角的一堆绳子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乘风满心疑惑:“大嫂,弄些绳子在此有何用处?”
李氏长叹一口气:“恩公!小女自从得了这怪病,白天总是昏睡不醒,胡言乱语。”
“到了晚上,却精力超常,从不睡觉。经常偷偷地窜到邻居家惹事生非,搅得邻居鸡飞狗跳。”
“我和老伴儿拦她不住,所以准备了些绳子,等她快要醒来的时候,提前将她绑住,以防她出去惹祸。”
乘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轻轻握住小芸的右手腕,佯装摸着她的脉搏。
这一切都是虚张声势,乘风根本不懂看病,只不过是从黑白无常的口中获得了一些信息而已。
稍后,他对李氏道:“大嫂放心,小芸身体并无大碍,应是被何物迷了心智才会如此。”
李氏未有怀疑,颤声道:“恩公,小女是被何物迷了心智?”
乘风并没回应她的疑问,沉吟了一下,道:“小芸可曾有心上人?或者接触过什么人?什么异物?”
李氏摇头:“我家小女尚未婚配,也不曾有心上人。平日都是乖乖待在家里,只是偶尔去翠月湖采摘些蘑菇,并未接触过陌生人。”
“翠月湖?”
乘风眼前一亮,沉声问道:“小芸右肩是不是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
李氏大吃一惊:“恩公是如何知晓的?”
乘风摇了摇头,接着问道:“小芸最近一次去翠月湖,是在何时?”
李氏皱起眉头,目光望向屋外,陷入沉思。
屋外,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郑永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屋子的正中间。
村子里的族长也匆匆赶来,正与众人商讨着郑永的身后之事。
一只浑身油亮的大黑猫,迈着慵懒的步伐缓缓走来。
它已经嗅到,躺在木板上的人已没了生机,身体正在腐烂。
大黑猫似乎对邓永的尸体产生了兴趣,悄悄地来到尸身旁。
它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邓永的头部。
瞬间,那黑猫身子一抖,一身油亮的黑毛根根诈了起来。
“喵!”
大黑猫发出了一声惊叫,疯狂地向远方逃窜而去。
突然,郑永的尸身从木板上直挺挺地坐起。
“李氏是哪个?小芸在哪里?”
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瞬间划破夜空,给这悲凉的氛围,划出了一个惊叹号。
坐在邓永身边的众邻居,被眼前诡异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诈尸了!”
“诈尸了!”
众邻居惊慌失措地叫喊着。
顷刻间,屋里的众人是落荒而逃。转眼间,消失了个干净。
乘风和李氏也被这嘈杂混乱的声音惊动,快步走了出来。
郑永已从木板上走下。
见此情景,李氏吓得手足无措,嘴唇颤抖,竟说不出话来。
乘风惊讶不已:“郑永,你不是已经被黑白无常锁走了吗?为何还能还魂归来?”
郑永看了看乘风,声音阴冷而尖锐。
“你是谁?竟然不怕我?”
声音不对,不是邓永,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这青城山真是不太平,怪异之事,竟然接二连三的出现。
乘风定了定神,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物?竟敢出来吓人,难道不怕死吗?”
郑永抬头看向乘风,目光阴鸷而愤怨。
“死有什么可怕的!死于我而言,早已是过往云烟。”
“此番归来,只为向那昌隆药铺的恶妇与汶川县令讨回公道,让冤魂得以安息。”
言罢,他竟失声痛哭,泪水与怨恨交织,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苦楚。
“我那可怜的儿女啊,你们现在如何?都怪娘命苦,没能好好照顾你们。”
“昌隆药铺?”
乘风心头一惊,突然想起黑白无常讲起昌隆药铺的那桩奇案。
“你可是那个在林子里意外怀孕,后又冤死狱中的小梅?”乘风问道。
此言一出,郑永身躯一震,看向乘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羞愤。
“那天林子里的人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乘风急忙摇头否认。
小梅紧紧地盯着乘风,声音都变得嘶哑。
“你说谎!那天林子里的事,只有地府和我爹爹知道,你又是如何得知?”
“那天的事情,必定是你所为。你还我的清白,还我的阿黄。”
说着,小梅面色阴森,张牙舞爪地向着乘风扑了过来。
乘风身形一闪,迅速躲开。
小梅一时愣住,似乎没想到乘风能轻松躲开自己这鬼魅般的一扑。
乘风眉头微皱,言语中带着一种威慑。
“你这冤魂,真是不知死活,你可知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