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方清月身份特殊的缘故,狱卒也并没有敢阻拦她。
方清月进入地牢之中,一眼便瞧见孙树峰。
为了防止他和旁人勾结逃脱,孙树峰被关在单独的牢房之中,四肢被铁链捆锁在墙上,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但并不大。
门口有两个沈玉寒派来的人把守着,不许进也不许出。
“二位,能让我同他说几句话吗?”方清月走到牢房门前,问道。
知晓方清月身份不一般,两个人对视一眼,也未尝阻拦。
牢房们被打开,方清月踏入其中后,其中一人才摘掉对方嘴上的布团。
“是你……”孙树峰已被折磨几日,原本圆圆胖胖的脸都清减许多,他看着方清月,眼底带着几分恨意,“原来,你和那沈玉寒是一伙的,早知那日便……”
早知那日他便多派两个男人去,让他们好好凌辱这女子一番。
闻言,方清月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那日发生之事,果然是你们安排的!”
她说那院落中怎会有别的男子出现,若非沈玉寒提前给他准备的手镯,恐怕她当真要被那人欺负了!
“是又如何?”孙树峰看着方清月,“左右我也已经犯了大罪,充其量不过头点地的命。即便知道此事,你能拿我如何?”
方清月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
“你可曾记得,几年前,我父亲方惜福押送粮草之时,曾经路过此地。后来粮草中被爆出含有劣草劣粮,害得当时城池被攻破。他在这里暂且停歇时,粮草可否有异常?”
“还有,你同那丞相,是否有关系?”
此事她反复思量许久,都决定亲自来问问。
不是信不过沈玉寒。
但她想要掌握更多线索。
“你是方惜福的女儿?”孙树峰一怔之后,居然爽朗地笑出了声,“怪不得,瞧你有几分故人之姿。”
“不过,此事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方惜福可并非我的好友,在官场之上,我二人还算是结有深仇。”
孙树峰并非一开始便在岐县做县令,他原本是京中翰林院中的小官。
那时,翰林院中诸事繁忙,丞相私底下联系过他几次,让他帮个小忙。
为了以示答谢,丞相还提拔他了几回。
不知方惜福是哪里听到了风声,硬是在朝堂之上弹劾他。皇上因此才会派他来此地做县令。
新仇旧恨混在一起,他看向方清月的目光写满厌恶:“至于丞相大人的事情,我自是也不会告知,你死了这条心吧。”
闻言,方清月却是松了一口气。
孙树峰的确什么都没交代,但从他方才的措辞之中,便能知晓他同丞相一定有关系。
她转身,谢过两个守着孙树峰的侍卫,这才起身离开。
只是一转头,她便瞧见了站在门外的沈玉寒。
沈玉寒脸色难看至极,直勾勾地盯着方清月。
他左右都找不到方清月,心中已经想出最坏的后果,却没想到方清月居然是来问询丞相和她父亲之事。
他那日,分明已经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给方清月,难道她是信不过他吗?
想到这个可能,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
方清月却浑然不觉,伸手去勾沈玉寒的手:“大人,怎么了?我就是心中有些疑惑,想来问问。”
沈玉寒本想甩开她的手,对上她一双亮晶晶的星眸,半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他别过脸去,不欲理方清月,
翌日一早,几人启程回京。顺便押送孙树峰。
宋晓雅和沈秋年不知从何地冒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
沈秋年仍旧惦记着那个同方清月厮混的“奸夫”,想在路上瞧瞧能不能有些收获。
宋晓雅则是想趁机救下孙树峰。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死死跟着沈玉寒,却不料发现,沈玉寒好似跟方清月闹了别扭。
宋晓雅一路没能找到机会,倒是沈秋年发现契机。
待到沈玉寒回到京中,跟方清月分道扬镳之后,他便立刻叫人赶往方家旧宅之中,将方清月囚禁起来。
方清月回去之后,还在收拾东西,后脑便着了重重一击。
她昏死过去,再次醒来,便已经被吊在了屋顶之上。锁链在她手腕间甚至摩擦出血痕,脚也只能保持着脚尖刚刚碰到地的程度。
若是想要整只脚都触地,手腕便要被死死勒着,简直是痛不欲生。
她面前还站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瞧着方清月的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好似站在眼前的只是一块石头。
“你是谁?为何要针对我?”眼前之景分明还是在方家旧宅之中,方清月眸中闪过几分警惕。
“小婊子,居然还有力气说话?”一鞭子狠狠抽过来,直抽得方清月皮开肉绽。
方清月喉间不受克制地发出一声惨叫,一双眼登时含满泪水。
那人却没有几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只是用鞭子轻轻抬起方清月的下巴,厉声问道:“说,你那奸夫是谁?是不是沈玉寒那厮?”
闻言,方清月的眸光闪了闪。
她还以为此人是丞相派来的,如今看来,只怕是沈秋年派来的。
“我没有奸夫,是那采花贼欺辱了我!”她咬着牙关,坚定地说道。
一双脚上的鞋子早就被人拔去,此刻她是赤着脚站在地上。脚趾用力地抵着身子,好让双手不至于太难受。
“没有奸夫?谁信你的鬼话!”对方越发暴躁,又是一鞭甩过来,不偏不倚,刚好甩到方清月的下巴。
原本白嫩的下巴顿时染上一抹红痕,血珠从红痕里渗透出来。
“再不交代,就将你这张脸彻底划花,看你还能出去勾引谁!”
方清月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这几日回来的路上,沈玉寒一直不曾同她说过一句话,即便她有心示好,沈玉寒也视而不见。
她心知沈玉寒恐怕是因为他当日审问孙树峰一事迁怒于她,稍微吃些苦头,方便消弭沈玉寒同她之间的隔阂。
想到这里,她微微睁开眼睛,眼底写满不屑:“你问我,又不信我,那何苦来问我?非逼得我承认自己是有奸夫的吗?”
“更何况,我如今并无婚配,即便同人交好,那也毫无问题,又何必说得这般难听?”
那人登时来了火气,走过来,狠狠捏住方清月清瘦的下巴。
“贱人,既然你这般有骨气,我倒是要瞧瞧你能熬得过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