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京西胡同,谭一山住宅门前。
谭一山医术精湛,特别是对心脑血管疾病治疗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是平荣鑫心脑血管疾病工作室重要成员。
只要是人,都有弱点和缺点,谭一山最大的缺点就是赌博,每个月的工资输得精光,而且还欠了上百数万的外债。
一向输钱的谭一山今晚的运气还不错,从下午六点半下班后就去了家地下麻将室,经过四个多小时奋战,共胡了六把清一色,赢了差不多十万块钱。
谭一山边打着口哨边把那辆有些年头的北京现代倒进自家小院门口的停车位上,当他下车准备锁车门时,对面突然射过来两道光柱,原来在他的不远处停了一辆面包车。
“谭大夫,今晚心情不错啊,看来赢了不少吧!”
面包车门打开,走下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瘦高个,半边脸被长发遮住,根本看不清外貌。
在瘦高个的后边跟着下来两下满脸横肉的大胖子,两人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一看就是不想露脸的神秘人。
“请问你们是……”谭一山并不认识这三个人。
瘦高个笑道:“谭大夫不必紧张,我弟仨是想过来和你交个朋友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谭一山掏出钥匙准备开院门进屋。
“谭大夫,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星期后你有一笔五十八万的欠债要还吧?”瘦高个笑道。
谭一山大惊,他忙走近瘦高个,并想借助路灯灯光看清此人,可是瘦高个的脸全被几缕长发遮住了。
“朋友,你究竟是什么人?”谭一山冷声问道。
“谭大夫,我说过,我们哥仨对你没有恶意,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我们出去谈,怎么样?”
还没等谭一山答话,瘦高个补充道:“如果谭大夫能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不但帮你还清所有欠债,而且还让你额外赚五百万,怎么样?”
谭一山并不傻,他嘿嘿冷笑道:“朋友,你当我这三岁小孩吗?我明天早上要上班,就不陪你们闲聊了。”
谭一山再次想打开门进屋,两个胖子突然挡在门前,凶相毕露。
谭一山被吓得向后退了两步,大声警告道:“你们再这样我可报警了!”
“胖子,把我们的诚意拿出来!”瘦高个命令道。
只见高个头胖子从身后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递给谭一山,谭一山又向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到了瘦高个面前。
瘦高个忙扶住谭一山的肩膀,“谭大夫,袋子里是五十万,这是我们哥仨的一点诚意,还望你收下。若事成,还有五百万等着你拿呢!”
谭一山盯着一袋子钱咽了口唾沫,问道:“你们究竟要我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们,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违法的事我可不干。”
“放心吧,我兄弟三人更不会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胖仔,把钱放到谭大夫车里。”
那叫胖仔的家伙拉开谭一山的车门,把一大皮袋钱扔到副驾位置上。
“谭大夫,你把车门锁上,具体事宜我们出去谈,怎么样?”瘦高个的态度一直不错。
谭一山一想到快到期的五十八万高利贷就头疼,这次要是再还不上,恐怕自己这栋小别墅就不复存在了。
“好,只要不违法,我同意和你们谈!”谭一山决定赌一把。
“哈哈,谭大夫真是个爽快人,上车!”
四人上车后,车子朝着市郊区开了出去。
十多分钟后,面包车开进一个废弃院子后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就在车上等我,我和谭代夫下去聊聊!”瘦高个命令道。
谭一山跟在瘦高个后边下了车,两人走了二十多步才停下来,瘦高个递了支烟给谭一山,“谭大夫,别紧张,先抽支烟压压惊!”
谭一山接过烟,瘦高个忙拿火机给他点上,当火机的光芒闪现的一瞬间,谭一山看见瘦高个左脸上有一条约十公分长的刀疤,刀疤由外侧向内倾斜,左脸有些变形,这半边脸显然是受严重刀伤后经过修复的。
市郊区伸手不见五指,两人静静地抽着烟,忽闪忽闪的两个光点就像夜间幽灵的一双眼睛。尤其是光点散发的微弱光芒映在瘦高个脸上的刀疤上,甚是可怖。
瘦高个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开口道:“谭大夫,我也是受人之托,想让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谭一山冷冷地问道。
“你们医院前些天收治了一个重症病人,据说是深圳那边转院过来的,你对这个病人的情况应该很清楚吧?”
林映雪从深圳转院到湘雅医院,当晚谭一山就是参与急救的四名医生之一,所以对林映雪的病情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谭一山很清楚,瘦高个要打听的病人就是林映雪。
“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的病人。”谭一山也从平荣鑫处知道了林映雪的身份。
“谭大头,我们怎么可能会找错人?病人转到湘雅医院的当天晚上,你还亲自参与救人了,怎么,这么快就搞忘了?”瘦高个有些不高兴地道。
“朋友,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是回去睡觉吧!”谭一山迈开步子准备朝院门外走。
瘦高个冷冷地道:“谭大夫,听说你的女儿在法国布昂斯科医科大学留学,听说已经两个月没收到你寄过去的生活费了,你不想让你女儿的学业半途而废吧!”
谭一山惊出了身冷汗,这伙人早就把自己的底细打听清楚,瘦高个把在法国留学的女儿抬出来,并不是提醒他没钱寄生活费的事,而是威胁他如果不帮忙可能女儿就会遇上麻烦。
独生女才是谭一山唯一的软肋!
“别废话了,你们让我帮什么忙?”谭一山回过头问道。
“很简单,让那个从深圳转院过来的病人永远不要醒过来!”
瘦高个说得很平静。
“什么,你他妈疯了吧,这叫帮忙吗?这是叫我去杀人,我不干!”谭一平大吼道。
“谭大夫,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老子不听,刚刚我说过,违法的忙我帮不了,告辞!”谭一山虽是个赌鬼,但从医以来救人无数,叫他去杀人他肯定不干。
“谭一山,老子今晚够忍的了,别把老子惹火了,否则你别想见到你的宝贝女儿。今晚老子把话撂在这儿,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瘦高个终于凶相毕露,一句话就点在谭一山的死穴上。
一想到在法国留学的女儿,谭一山终于妥协了,过了好半天才问道:“求你别伤害我女儿,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嘛,林大小姐己病入膏肓,基本上是没救了,作为医生,你是给她解脱超生,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愧疚和心理负担。”
谭一平很清楚,林映雪醒过来的概率最多占百分之五十,但自然死亡和人为制造死亡是两个概念。
谭一平的内心矛盾极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伙不明身份的人逼上梁山。
瘦高个看出了谭一山的顾虑,于是安慰道:“病人现本身就是深度昏迷,你只是帮她维持现状而已,你是医生,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她是我的病人,我……我……我下不去手哇!”谭一山低吼道。
瘦高个提醒道:“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和你女儿的命相比,我想谭大夫你会取舍的!再说了,你只要稍稍动点手脚,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干还是不干,给句痛快话!”
谭一山艰难地点了点头,奇怪地问道:“一个差点没救过来的病人都不放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愚蠢,这样的问题你也问得出口。请抓紧完成任务,别耍花招,医院里有一双眼睛是盯着你的。”
瘦高个说完,径直朝面包车走去,谭一山咬了哎牙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