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是什么死亡直播吗？”
    “兄弟们，我看的不是宁氏的晚间新闻吗？这都给我干哪来了？”
    “真的假的，郑市长竟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哇！又是谋杀工人又是活摘器官的，也太可怕了，希望相关部门赶紧介入调查！”
    “叶雄竟然是被诬陷的呀，简直令人不敢相信，我还曾经发了许多帖子骂他呢……”
    随着林奕拍摄的血腥照片进一步被曝光，宁氏传媒的新闻直播间瞬间涌入巨大的迸发流量，20万，50万，100万，200万……同屏观看人数还在激增中，网络直播的弹幕已经几乎要将总部的多屏设备彻底淹没。
    “太血腥了！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这还是现代社会吗？！天杀的！这些无法无天的人！”
    “太可怕了，看得我都要吐出来了！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
    弹幕飞速滚动间，各类网络渠道、自媒体、其他城市核心媒体都开始万箭齐发，疯狂转载，仅仅不到10分钟，“凶杀直播——牵连郑市长和张氏财团的巨大阴谋疑似浮出水面”等相关话题迅速霸占全网热搜第一名，宁氏的服务器几乎已经达到了承载上限。
    宁肖和女儿此刻坐镇在媒体中心的会议室里，看着还在激增的全网点击量，心情是既亢奋，又担忧，既是担忧服务器的崩溃，更是担心林奕的安全问题。
    目前他们这边一切都很顺利，甚至由于宁肖下血本的渠道投入，短时间内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当初的估计。
    另一方面，林奕很多细节上的考虑也都起了关键作用，比如说录制10分钟后才开始延迟直播、以塔楼被闯入作为录制起点、以林奕碾灭香烟作为开播信号。
    若是没有这么一个时间差，怕是关键信息还没有被引导出来，对方就会察觉异样。事实也是如此，开播不到3分钟，宁晴和宁肖的电话几乎都被打爆了，都是政务署各职能部门密集打来的。
    不接，就是硬着头皮不接！
    毕竟这新闻自由的大旗都已经扛起来了，当下宁肖想做的，就是靠着数千万网友的撑腰，和洛桑的政务机制硬刚到底，把宁氏传媒“真新闻，不畏死”的人设立起来。
    宁肖倒也不怕，毕竟再横行的市长，终究是万千民众一张张选票投出来的，还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如果政务署真要下狠手，宁肖也早早录制好了慷慨激昂的演讲视频，作为博取认同的后手。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
    这一仗，本来就是掀翻整个洛桑。
    此刻宁晴美眸间却满是难解的忧思，直播视野只覆盖了塔楼内的空间，自从塔楼被烟雾弹的浓雾彻底遮蔽视野后，能听见的只有极其密集的枪声，至于战况究竟如何，她也是一筹莫展。
    她目光望向大屏上淡然面对一排冰冷枪口，将洛桑整片黑暗戏耍于谋略之间的林奕，内心说不出的情愫在涌动着。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未婚夫，相伴她从懵懂走向成年，曾经在无数个夜里，将她抱在怀中，哄她安眠；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逆光而来，为她力挽狂澜；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将她护在身后，救离死亡的深渊。
    好像，她见他最多的样子，都是他的温柔和耐心。
    原来，他不止是这样……
    原来，那只是被爱者才有的特权……
    只不过，一切就被自己的作贱，变得无法挽回。
    此刻的她，甚至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他渐行渐远。
    宁晴表情越发黯然，似乎大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点击量和关注数，不过是一串串毫无意义的数字。
    宁肖偏过头去，看着女儿默然神伤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关心道：“好啦，你也别想太多了，专心帮林奕把这边的战场把持好，才是对他真正的支持。”
    宁晴抬头看着父亲，转而抹去眼角的湿润，深吸一口气，继续认真地关注起流量的变化。
    “不过爸爸，林奕他不是说，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宁晴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奇怪的地方，刚想开口主动问，转念想到这个媒体中心还有其他员工在，就没再问出口，只是压低声音道，“为什么刚刚林奕要提到郑廉呀？”
    宁肖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林奕为什么会反复提到郑廉的名字，这实在是直接把郑廉钉在了舆论的耻辱柱上，想翻身都难。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宁肖对于林奕的评价已经高到无可复加，说是滴水不漏也毫不为过。
    他能确定的是，林奕这么做必然有着深意。
    他转而想起林奕在家中那日，他曾在讨论结束时，把他拉到一边，单独交给了他的一封密信。
    “宁叔，我是说如果，如果那晚之后，我出了事情，你就把这信封交给婉玉，她会知道后面该如何去做。”
    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类似遗嘱，诀别信之类的东西，所以还以长辈口吻好生批评了他几句，说大战前不许乱说不吉利的话。现在细细想来，很可能信封里交代的是后续的计划。
    今夜，洛桑政务署风起云涌……
    郑廉双手合十坐在市长办公室里，静默不语，周遭各种电话铃声疯狂地响个不停，他也没有要接的意思，至于旁边的秘书室早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走廊上各色各样的人在密集走动着，甚至连首都政务总署都亲自打了数个电话来询问情况，措辞极度严厉，显然是对突发的舆论失控非常不满。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年轻人竟能谋下如此一场棋局，把他们骗的是团团转，强逼着各方在亿万民众的瞩目下坐上棋桌。
    任何手段，任何黑暗，无所遁形。
    他怅然地笑出声，手悄然伸向西装口袋的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
    他看向便签上已然模糊的字迹，在思索着其中的深意……
    他思绪回到那个普通的早晨……
    他不过是像往常一样，在熟悉的煎饼摊旁等待，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撞了个满怀，回过神来，手里便依旧捏着这张便签……
    回头望去，那人却已没了踪迹。
    有意思，把它递给我的，便是你吗？
    想让我也以身入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