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忍不住轻笑,语气轻佻中带着一丝自嘲:“嗨,能有什么目的,肯定是想让陛下迁怒于我,然后把我扳倒呗。”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沉寂了一瞬。清晨的微风从窗外拂进,带来淡淡的湿土气息,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未散的冷香,像极了朝堂上弥漫的无形压迫。
然而,何晓薇的神情并未放松,眉间一丝紧蹙未展,眼神犀利地直视姜辰,仿佛想将他心中的隐秘一并看穿。她缓缓开口,声音却带着坚定:“但他们需要怎么把你扳倒呢?仅仅靠绑架十三公主吗?”
话音未落,姜辰的笑容僵住了。他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何晓薇的眼光远不止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仅仅靠绑架?”姜辰在心底重复这句话,脑中浮现出绑架案以来的点点滴滴。表面上看,十三公主失踪确实是针对他的局。但何晓薇的话像一枚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平静,激起一圈圈涟漪。
何晓薇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继续剖析:“陛下也知道,十三公主被绑架后,你不是主犯,而仅仅是被牵连。即便最后怪罪下来,也不过是怪你办案无能。这一点连我都能想到,难道他们想不到吗?”
姜辰坐在那里,明明身子未动,眼底却已有风云翻涌。他用指尖轻敲桌面,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这不过是个幌子?”
“不是幌子,”何晓薇微微一笑,语气意味深长,“而是一个引子。”
姜辰心头一震,微微扬眉。他没有接话,但何晓薇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想法。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窗外,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映出一片坚毅的轮廓。
“他们是否还抓着十六殿下您的其他什么把柄?”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清晰地落在姜辰耳中,却似一柄利刃,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姜辰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掩饰的冷淡:“我能有什么把柄呢?如果别人抓到我的把柄,岂不是早就把我扳倒了么?”
“倘若别人现在还无法确认呢?”何晓薇转回头,目光再次锁定姜辰,声音低缓却不容忽视,“或者说,现在还在给你设局呢?”
这句话像是一记警钟,敲得姜辰心头一片巨响。他强迫自己镇定,面上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但双手已然不知觉地攥紧。
他缓缓开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何晓薇没有回答,只是直视着他,眼神如冬日的寒光。姜辰的脑海中却飞速运转起来。他开始回忆最近发生的一切,绑架案的种种线索、朝堂上那些若有若无的针对、甚至是私下里隐约感到的窥伺……
正当气氛凝重到极点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先生,”韩青松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轩辕将军回来了。”
姜辰猛地站起身,眼前一亮。他转头看向何晓薇,脸上重新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我们有些线索要更新了。”
片刻后,轩辕飞燕迈步而入。她一身戎装,神情肃穆,目光扫过何晓薇时微微一顿,但很快回到姜辰身上。
“殿下,”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属下带回了一些消息。”
“辛苦了。”姜辰示意她落座,随即问道,“是有关礼部尚书的?”
轩辕飞燕点点头,沉声道:“是的。我们查到,当时十三公主失踪之时,整个打更时间延迟了一个时辰。所以,在十三公主和典章回去的过程中,没有碰到任何的护林军。”
姜辰闻言沉吟,目光转向窗外。阳光已经刺破晨雾,却无法驱散笼罩在他心头的疑云。他缓缓开口:“打更时辰为何会延迟?难道是巧合?”
轩辕飞燕微微摇头,语气笃定:“属下沿着这个线索继续排查,发现此事竟然与礼部尚书穆绅儒有关。”
何晓薇的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从容不再,目光复杂地看向轩辕飞燕。
姜辰察觉到何晓薇的异样,眉头一挑:“看来,晓薇姑娘对此人也不陌生?”
何晓薇抿了抿唇,许久才低声开口:“他是我的旧识。”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寂。姜辰没有追问,只是看着何晓薇。对方显然有些挣扎,过了片刻,她才继续说道:“礼部尚书穆绅儒……不仅是旧识,他还是我的亲戚。”
姜辰并未露出惊讶的神情,只是用食指轻叩桌面,似乎在思索:“这么说,穆尚书的一举一动,你或许比我更了解。”
何晓薇露出一丝苦笑:“殿下可别高看我。我只知道,他近来行事乖张,甚至有人说,他……”
“有人说什么?”姜辰追问。
何晓薇叹了一口气,神情越发凝重:“有人说,他的所作所为,可能与某些皇子暗中勾连……”
姜辰眸光一凛,房间的气氛再度变得压抑。
轩辕飞燕趁机补充:“属下追查穆绅儒的行踪,发现他不仅频繁进出穆府,还常去一处不起眼的宅院。而那宅院的背后,正是户部税银库。”
姜辰眉头一皱:“税银库?这又是为何?”
轩辕飞燕低声道:“属下还不确定,但那宅院似乎是个秘密据点。”
姜辰目光深邃,沉声道:“继续追查这宅院,尽快找到突破口。”
轩辕飞燕微微颔首,正欲退下,姜辰却摆了摆手,示意她留下。他目光沉沉,转向何晓薇,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试探:“晓薇姑娘,对穆尚书的行踪,你可还有别的线索能提供?”
何晓薇神色复杂,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虽然我早与穆家断了关系,但若说他近期的异动,我倒是听闻了一件事。”
“哦?”姜辰眼眸微眯,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穆绅儒最近似乎在暗中筹备一桩交易,”何晓薇语气微顿,随后补充,“这桩交易听说与朝中某位皇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