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大条如铁憨憨,也察觉出了家里的氛围似乎不大对劲。
起先小黑不在家,他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小黑性子野,脾气大,说不准又跑去哪里撒欢了。
可后来听说了苏时恩报官的事,他掐指一算,似乎最近几天确实没见着小黑。
可主子为什么不跟他讲呢?
就连少爷报官的事情都是刚刚从周易嘴里听说的。
被人问到头上,结果他啥也不知道,完全一头雾水。
但他输人不输阵,假装高深莫测,给人营造出一种三缄其口,有苦难言的假象。
不得不说,铁柱模仿的还挺成功,因为他是真的毫不知情。
就他随意回答的几个字,还是从周易的问题里提炼出来的。
事实证明,当你的知识匮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甚至能从题目里获取答案。
这也是韩泽玉教铁柱的,碰到实在答不上来,或者压根儿就听不懂的问题。
那就想办法将问题变成答案,俗称“把题抄一遍”。
这多好呀!避免双方都尴尬的最佳途径。
事实再次证明,周易确实不尴尬了,他改成心里憋闷了。
刚刚铁柱瞪眼,张嘴,一脸震惊的表情。
生动的诠释了一个主旨:“你说什么?我家的黑马失窃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铁柱知不知情不得而知,反正他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
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周易决定改变策略,再次出击。
周大人状似随意的展开卷宗,蹙眉看了起来,时不时的叹口气,似乎在感慨些什么。
铁柱不为所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思考着是谁偷走了小黑?而家里人为什么不告诉他?
这次周易发自肺腑的叹了口气。
刚刚他就不该先行试探铁柱,这下可好了,一根筋的人是不会分心去思考两件事情的。
失策呀失策!
周易咳了一声,试图引起某人的注意。
等了片刻,好吧,某人连个余光都没赏给他。
接连咳了四声,铁柱终于无奈的站起身。
周易喜出望外,这反应还挺出乎他意料的。
结果铁柱转身走到碳炉旁,将水壶拎了起来。
重新走回周易面前,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将周易的茶杯给满上了。
顺手给自己的杯子也倒上水,铁柱这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周大人,您是我的顶头上司,有事直接吩咐就好,我会执行的。”
周易笑了笑,为了掩饰尴尬,想端起一旁的杯子喝口茶,结果被烫了一下。
是谁说铁柱憨憨傻傻,本性纯良的?
铁将军您怎么能骗人呢!
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周易决定省去中间步骤,直接拿起卷宗。
一边叹息一边记录,时不时还要发表几句评论:罗庆桓一案确实存在诸多疑点,你说京兆尹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案件了结的委实太过草率了。”
别人是不动如山,放在铁柱这里就是“不懂如删”。
啥也没听懂,就像被删改了某些记忆似的,那罗庆桓是谁来着?
好似是个养马的官员,是罗英的父亲。
可罗英又是谁?主子也没跟他讲呀!
他光知道个名字有什么用,不还是一问三不知嘛!
这可不行,他的家庭弟位岌岌可危,必须尽快扭转颓势。
周易见铁柱一脸严肃,低头做沉思状,以为他是在思考罗家的案子。
老怀大慰的站起身,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铁柱疑惑的看了门口一眼,再将目光转回周易的桌面上。
思考片刻后,得出一个结论:“想让我重走你的老路,主动且心甘情愿的跳进你跳过的坑里,真是对不住了,我才不上当呢!”
他家主子有云:“言不由衷定有鬼,人若反常必有刀;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看苏时恩讲的课他听的稀碎,但韩泽玉教他的顺口溜,他记得比谁都快。
要不说人学坏容易学好难,误入歧途就是一出溜的事儿。
周易特别贴心的给铁柱留足了偷看的时间。
可等他回来后,惊讶的发现,铁柱还真没翻动过桌上的卷宗。
难不成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铁柱压根儿就不是八卦的人,对于这样有吸引力的案子,竟是能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想要窥探的欲望。
看着也不像啊!
要不他直接问问吧,拐弯抹角的方式实在不适合他。
“铁柱啊!我想跟你探讨一下罗家的案子,听听你的独到见解。”
回答他的是“哐当”一声响。
铁柱搬着自己的椅子,凑到了周易近前。
翻开本子,拿好炭笔,正襟危坐,一脸认真。
“周大人您说慢点儿,我写字比较慢,怕遗漏了关键案情。”
周易无语,合着你的淡定从容都是装出来的,上我这儿来空手套白狼了!
啪的一下合上卷宗,周易恨恨道:“我看你长的不美,想的倒是挺美,滚回你座位上去,离我越远越好!”
铁柱讪讪的挪了回去,嘴里还不消停的嘀嘀咕咕:“刚刚非要探讨的人是你,现在翻脸变卦的人还是你。不说就不说呗!干嘛人身攻击,就你长的好看,京城第一美男子,这总行了吧?”
这次换成铁柱叹息连连:“这点儿窝囊费赚的,逢迎拍马、讨好巴结、虚伪魅上,我可真是太难了。”
周易深呼吸,真是气死他了。
铁东铭和韩泽玉两座大山,压的他挺不直腰杆去教训下属。
你还难?你难什么?谁能有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