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她可以穿风度雨,披荆斩棘
作者:蝉不知雪   春华照灼最新章节     
    裴叙卿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忽红忽白,煞是有趣。
    顾荣将裴叙卿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无法正视自己,自以为是的人永远不会有长进,只会深陷自我**中。
    “裴叙卿,去将我后腰右侧有颗红痣的事情公之于众,去散播流言你我蔑视君威暗通款曲。”
    “去啊。”
    顾荣语气嘲弄。
    “你说,陛下是会赞许你勇气可嘉?还是疑心你有大不敬的谋逆之心。”
    “我真的很好奇。”
    “裴公子口口声声心悦于我,要再续前缘。”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我自诩也算不可多见的美人儿,若你欲得佳人青睐,自然需费些心思动动脑子博美人一笑吧。”
    “这一次,我就想看个刺激的,看你冲冠一怒为红颜。”
    面对顾荣不加掩饰的嘲讽,裴叙卿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打的啪啪作响,还是他自己凑上去找打的那一种。
    其实,那负气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完全不经过脑子,说一出口后他便心知不妙,后悔了。
    这一世的顾荣,浑身是刺。
    美的张扬锐利,岂会任由他威胁。
    如若受他威胁,顾荣便不是顾荣了。
    陛下怎会垂青于顾荣!
    裴叙卿心乱的很。
    “荣荣。”裴叙卿软了软声音,面露哀婉凄绝“兰因絮果从头问,吟也凄迷,掐也凄迷,梦向楼心灯火归。”
    “你我现业维深,难分对错。”
    “但,我心中终有未了之憾。”
    “遗憾出尔反尔,没有与你白头偕老。”
    “昨夜,我堪堪想起往昔,就一门心思想着定要弥补之前的遗憾,再不负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荣荣,你原谅我一次,我还你一世,可好?”
    “既然陛下未下明旨,便说明顾虑重重,你若愿嫁我,总是有机会的。”
    “陛下英明神武高瞻远瞩,绝不会跟一介弱女子计较。”
    顾荣闻言,不禁嗤笑出声。
    真是好话赖话都被裴叙卿说尽了。
    “裴叙卿,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想软饭硬吃,偏生又不想担丝毫风险,要求我摆出一副非你不嫁的姿态,吸引陛下的怒火。”
    “你可真是长得丑,想的美啊。”
    “直白些告诉你,只要你敢在背后败坏我的清誉,我就敢不顾一切拉你下地狱!”
    “似我这般的美人儿,假意自戕证清白,以示对陛下的忠贞,于情于理,陛下会心生动容怜惜的。”
    “随随便便挥挥手,让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烂偿命,很正常。”
    “你觉得呢?”
    “不对,但凡街头巷尾传出关于我清白的半句流言蜚语,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你最好嘴巴严实些,睡觉也睁一只眼,别说出什么要命的梦话。”
    “要你的命,从不是件难事。”
    裴叙卿心梗的厉害。
    这跟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他以为,顾荣的怨恨源于无尽的爱意。
    他以为,好言悔过,顾荣会感恩戴德朝他奔赴。
    “荣荣,你对我当真毫无情意?”
    顾荣“人和畜生,难生情意。”
    裴叙卿袖袍下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会后悔的。”
    “陛下他老了,他能护你几载!”
    “荣荣,切莫因任性毁了自己的一生。”
    “好大的狗胆!”顾荣上下打量了裴叙卿两眼“陛下自然千秋万岁。”
    “活得不耐烦了,就再大声些,让旁人听到,直接投胎转世,兴许能侥幸混个清白的出身,而不是父不祥。”
    多年夫妻,顾荣自然清楚针往哪里扎最疼。
    裴叙卿双目猩红,鼻孔无意识张大。
    顾荣:越发像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里的山怪。
    裴叙卿有了前世记忆,到底有了几分沉稳,没有全然失态。
    嘶哑着声音道“荣荣,当日在佛宁寺,你委身何人解毒?”
    裴叙卿心想,一步错,步步错。
    那日,他本可以夺了顾荣的清白之身的。
    顾荣“遇到了纯善的菩萨。”
    “菩萨怜悯,免我重蹈覆辙,予我暗室明灯。”
    “那我呢?”裴叙卿不甘心。
    顾荣道“你纯贱。”
    “裴叙卿,好好将我的警告记在心上。”
    旋即,顾荣抬高声音“青棠。”
    青棠应声而入,气势汹汹“小姐请吩咐。”
    顾荣动动手指“打!”
    \"本小姐于悦心阁悠然品茗之际,偶遇永宁侯府庶子大放厥词,恐其言行有损侯府声誉,遂以善意相劝,望其收敛。\"
    “放开了打,死不了就行。
    不动手,不足以减轻她心中的恶心感。
    裴叙卿怒目圆睁“你敢!”
    顾荣摊摊手“那你去散播谣言吧。”
    青棠摩拳擦掌,一拳头一拳头狠狠落下,拳拳到肉。
    硬凹君子风范的裴叙卿在青棠手中宛若狂风暴雨中的小鸡崽,毫无挣扎反抗的余地。
    裴叙卿硬生生被打的昏迷了过去。
    青棠毫不客气的用麻袋一套,绑在了马车后。
    “去永宁侯府。”
    顾荣眉眼含笑的上了马车。
    如果不想被恶人先告状,那就得先下手为强。
    不论她说什么,裴叙卿都必须哑巴吃黄连,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凡事,靠自己最可靠。
    她依仗谢灼,但不依赖谢灼。
    她可以穿风度雨,披荆斩棘。
    如此,最安心。
    距离永宁侯府越来越近时,顾荣从木匣里拿出沾了姜汁的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马车一停下,顾荣就踩着矮凳走了下来,帕子虚掩芙蓉面,梨花带雨。
    前来相迎的王嬷嬷傻眼了。
    怎么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折兰院。
    永宁侯夫人看着地上蠕动的麻袋,眉心不禁跳了跳。
    难不成顾大姑娘给她送了些山珍活物?
    可,送山珍活物,也不至于哭的我见犹怜吧。
    “请侯夫人给晚辈做主。”顾荣躬身行礼后,哽咽道。
    霎那间,永宁侯夫人头皮发麻,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嘴唇颤抖着,脱口而出“余时犯浑犯你手上了?”
    余时是不成器的纨绔,但也没到欺男霸女的恶棍那一步啊。
    不过,永宁侯夫人瞧着顾荣那张美的不可方物惊心动魄的脸,又没那么笃定了。
    面对这张脸,余时恶向胆边生也不是不可能。
    老天奶啊。
    偌大的上京,何人不知顾荣是***殿下护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