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静默,望着无字碑上的这两句话,自己的思维仿佛被狠狠锤击一般,倒是学识较高者,眼里神光闪烁,猜测到了其中深意。
这两句既是对他们的鼓励,也给了他们所坚持道路的一份希望。
虽然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寿岁不过百年,但所留下的东西绝不会是昙花一现,甚至于可能流传万古。
此刻有一些人望着石碑出声,眼睛有些发红,情绪激昂,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懂他们的所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
那就是将一点一点的传承于后人,让所学所想留在世间,能够留下一缕痕迹便已足矣。
更多的人虽然无法理解,但心里下意识的悸动也让他们有些感同身受。
瞧见那一道道视线,洛千尘有些惊叹,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因为这么两句话,而爆发出这么剧烈的认同。
走到萧依依面前,看着这个如今眼里满是他的女子,心里充满了怜惜,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惊呼的上前去品读,可现在,时时刻刻的都在关注着自己。
美人情意,最是难负。
掐了掐这张俏脸,笑道:“怎么不去看看,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这些吗?”
萧依依摇了摇头,深深的望了他两眼,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其中的情意,惹得洛千尘心头一阵暖意涌出。
“那我回去后,给你单独再整上两句?”
坚定地摇摇头,“有那一首诗就已经够了,我现在对这些诗词的感情并不如当初那般。”
“那是为什么呢?”
她盯着男子的脸庞,抿嘴一笑:“因为啊,我要小心某个傻瓜,别又搞得遍体鳞伤。”
双手慢慢放开,转而轻抚下那如玉一般的俏脸,温和的笑道。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受伤。”
斜眼瞟了他一下,推开在脸上作怪的手,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间的动作,看的一旁的夏凝直翻白眼,才用过午膳不久,怎么就感觉到小腹有些胀胀得,不明所以得叹气一声,小声喊道:
“萧姐姐,洛公子,你俩就别腻歪了,大家都看着在的。”
“呀”的一声,萧依依低头心虚的扫视了在场众人,迅速的离开了此处,往回走去。
洛千尘示意凝公主也跟着她一起回去,随后转身往殿后走去。
“洛老弟,怎么一回来就搞了这么大动作啊?”甘长林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魏浩与陆行则跟在他身后。
“大不大我不知道,但刚才你和萧姑娘那亲密的样子,啧啧啧,看得是挺讨打的。”
见陆行则一脸的促狭,就明白,这人刚才也是看到了自己与萧依依的一些小动作,脸上笑意不减,瞪大了双眼,仿佛有些吃惊的问道。
“怎么,你居然羡慕?”
见他第一次这样开玩笑,几人有些意外。
“怎么一会不见,就变得这么轻佻了?”
“我只是见某人有些嫉妒了,所以有些惊讶而已,”洛千尘眯着眼,望着他笑道。
“可恶,这小子欺人太甚,我又没有什么手段治他,头儿,咋办?”
陆行则装的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得甘长林只想笑。
“这还不简单,揍一顿就行了。”
“头儿,打不过啊,这小子实力太古怪,都能杀了炼神后期,实在是打不过,不去找罪受了。”
“懦夫,”魏浩在旁嘴唇微动,吐出了两个字。
“老魏,来来来,我们来打一场,我怕你不成?”
说罢,陆行则便准备拉着他往空旷的过道走去。
“行了,别闹了,今天的科举也结束了,该回家回家,不要在这里瞎折腾,洛老弟,看起来你已经不再苦恼了?”
说完,甘长林看着他轻声笑了笑。
“嗯,经人开导已经想通了,之前还是我太过于自负,太过于贪心,其实世事无常,怎么可能十全十美。”
闻言,他点点头,有些好奇道:“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做,抓出那纵火的凶犯?”
“抓了个下手的又有什么意义呢,甘老哥,明日科举我就不出现了,免得多生麻烦,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考完,这些旧账,我以后会一个一个慢慢算清楚。”
瞧见眼里的自信,甘长林也不再多说,呵斥了几声在比斗的俩人,便转身离开。
“哎?头儿走了,老魏别打了,我们也走吧。”
魏浩不发一言,看都不看他一眼,朝着洛千尘点头示意,也同样直接离开。
“洛老弟,放心吧,有我、头儿和老魏,明日你就安心在家呆着,科举保证不会出事,”拍了拍胸膛,陆行则信心满满的说到。
瞧见这副模样, 洛千尘觉得有些好笑,正想回应,忽然感到有视线在看着自己,
转头望去,在一座有些高耸的阁楼上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嘴角露出些许嘲讽之意,对着那个左手抬起,露出中指。
高处那人双手攥紧,狠狠一拳砸在木围栏上。
远远地望见此景,他咧嘴一笑,搭上陆行则的肩膀,一同走了出去。
“你是只会吃饭吗?”夏瑾言冷冷开口道。
一旁的黑影中现出了一道身影,脸上面无表情,眼里的怒火与不甘却藏得很深。
“让你去科举里闹出点动静,现在倒好,一个人没杀掉,反而又给那人拔高了声望,真是个废物。”
听到喝骂声,那人面皮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两下,立马又恢复平静。
虽然细微的变化,但逃不过他的眼睛,“怎么,说你是废物心里有怨气?”
“属下不敢。”
“有怨气那就去发泄到那个小子身上,记住,要闹就往大闹,闹得满城皆知,那样我还会多看你几眼。”
说罢,脸上神情变得淡漠,抬了抬手示意退下。
那人躬身一礼,身形缓缓消失。
“不知道费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再多看那小子蹦跶一天,我就全身难受,”说话间,脸色狰狞,仿佛与洛千尘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可惜啊,这两兄弟太懦弱,若不是早些将他们家人抓在手里,只怕早就叛我而去。”
突然的说起‘叛’这个字时,夏瑾言脸色未变,这是记起那卢辰丙了,若是没有那乡巴佬横插一手,怎么可能会有如今无人可用的局面,越想越气,狠狠道
:“早晚抓到那小子,非得砍断他四肢,让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强娶是什么样的场面。”
“殿下,殿下!”
忽然下面传来呼唤声。
他皱了皱眉头,望向楼下,脸上表情变换,温和的笑道:“怎么了,何事怎么急着唤我?”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夏瑾言神情一僵,自从母后将凝儿送去萧府后,他对自己这个生身母亲越发的有些看不透了,点点头,“我马上来,请母后稍等。”
整理好仪容,深呼一口气,带上招牌式的笑容,离开了阁楼。
阮皇后面色如常,无悲无喜,坐在一处,微微抿着茶水,见到进来的身影,眼里微微一愣,顿时满是复杂。
“母后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坐坐?”人还未进门,温和的笑声已经传来。
“你我母子许久未见,怎得,变的如此生分了吗?”
皇后微微抬手,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自己的亲生儿子。
“母后哪里的话,我可是想念的紧,只是不能随意出入后宫那是皇家铁律,不然当天天拜访,”夏瑾言说话间,神情如常,语气里满是对母亲的敬爱。
“皇儿如此有心,我甚是感到欣慰,只是今日前来,不只是叙旧,更是向你求证一件事。”
望着母亲平淡的神情,恭敬地点点头,“母后若是事,直接开口便是,我定不会隐瞒。”
阮皇后闭上双眼,而后又猛地睁开,
“你与那洛千尘之间的矛盾,我是知晓的,也不准备插手,但是,现在母后就是想知道,你在其中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母后何出此言,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怕真有矛盾,也是相逢一笑而已,”
习惯性的堆满了假笑,夏瑾言的内心却是一阵冷笑,此事定然是有人通报了出去,若是不然,一向那么相信自己的母亲绝不可能用这种语气与自己问话,
若是此时将曾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抖搂出去,只怕多年的计划毁于一旦不说,还会招来五马分尸之祸。
“你从小与我见面次数不多,但对你的宠爱一直不下于凝儿,以前你说什么,母后便信什么,现如今我也希望继续如此,只是希望皇儿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阮皇后低声说道,脸上虽无表情,但语气里隐隐还是流露出一些许凄然。
“母亲可以永远相信孩子,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话,默默端详了这个自己的儿子许久,但发现对方的眼中只有真诚,随后俩人沉默了片刻,皇后神情有些疲倦,缓缓的起身,
“应是如此,本宫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宫了,皇儿不必向送。”
说罢,一旁的侍女将她扶住,缓缓走出了东宫。
望着那走出大门的女人,夏瑾言眼里闪过挣扎,但还是放弃了一般吐出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