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陈正南才转过身来,冷笑着把手中的那张纸递给另外一个人,问道:“你可知道另外被害死的还有哪些人?”
那人眼见周连海在自己面前惨死,哪里还敢推脱,忙说:“小人知道几个,让小人想想。”
陈正南便让连春山把笔递给他,那人慌忙写下了四个人的名字。
陈正南又说:“把这几个人家在何处也写下来,另外那七个人中间,也有两个人没有家庭地址的,仔细想想,你给我写出来,写不出来小心我要你的命。”
那人慌忙就去写,写不出来的,不知道的,慌忙又去问旁边几个人,那几个人哪有不怕死的,慌忙和他一起商量着,回忆着,把十一个死难者的名字和家庭住址都一一写了出来。
陈正南让人把连春山叫了过来,说:“先生,你现在写一张出卖这窑场的文书,这窑场的价格是三千两,现成砖瓦房屋也是一千两,交易共计四千两,写好了给我。”
连春山应了,慌忙走到守门的屋里,在灯下铺纸写了,片刻后,便拿来给陈正南看,陈正南觉得满意,就又让他抄了两份,随即叫了周霸天和周霸地过来,让他两人在出让人位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自己的手印。
这两人哪有不敢的,只得照陈正南吩咐的去做。陈正南又叫了老万过来,在收买人一栏上签了自己的名,按了自己的手印,陈正南又让连春山在证人位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才收了三张交易文书。
眼看天色放亮,在亮如白昼的火把之下,陈正南将那些打手和周家的子弟叫到一起,在墙头下站了一排,又把被绑架来的窑工全部都叫出来,也排成一队。
众人都到齐后,陈正南高声说道:“各位大叔、大哥!你们被这黑心的周霸天和周霸地绑架、胁迫做苦工这么多年,今天我要为你们主持公道,你们说,要怎么处置他!?
听了这话,那二十多名窑工便愤怒地叫了起来:“把周霸天和周霸天杀了,不杀他们不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还有周连海!他也是最还的!”
陈正南便让人把周连海的尸体拖了出来,扔在众人面前,众人纷纷拾砖块砸他的尸首,叫骂不已。
等众人平静下来,陈正南大声道:“各位大叔、大哥,周连海已经被我杀了。现在,这两个人怎么办?!”
陈正南手持宝剑走到周霸天和周霸地面前,冷冷地问道:“你们俩也听到了,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办?
两个恶霸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嗫嚅着说:“请大人饶命,请大人饶命,我们已经按你说的都做了,请大人饶了我们。”
陈正南嘿嘿一笑,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倒是想饶你们,但是这些可怜的窑工,他们不想饶你们!现在我只好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路,你们俩自行了断!第二条路,你们俩可以活,但一同来的这些周家男丁,一个活口也不留,全部处死!你们兄弟俩掂量吧!”
那兄弟两人哪里想死,跪在地上磕头,直磕得额头、脸上、鼻子上全是血。
陈正南却不理他们,一名士兵便拿过来两根绳子,在旁边的树上打了两个套,又搬了两只凳子过来。
周家的子弟也哭成一片,悲嚎惨叫,而那边二十多名窑工们仍旧不停地对着他们咒骂,还有人往他们扔砖头。
最后,周霸天和周霸地眼见躲不过,只得走到树下面,站在凳子上,将自己的头套在绳套里,却又不舍得死,仍旧哭嚎着向陈正南求饶。
旁边的士兵哪里愿和他啰嗦,便踢翻了他们脚下的凳子,两人便悬挂在树上,摇晃了一会儿才不动了。
陈正南手里拎着宝剑,走到那七八个打手面前,对他们说厉声问道:“你们干了多少坏事,心里都清楚的很,现在,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那些人眼见陈正南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人,又当众逼着周家两位老爷上了吊,此时吓得哪里还有魂魄?有人站立不住,两腿发抖;有人小便失禁,脸上无血!
陈正同大声道:“想活可以,把你们全部的积蓄拿出来买命,再打五十军棍。”
这些人哪里不愿意,慌忙跑到自己的住处,搜罗了自己所有的银票和现银,陈正南便让连春山和崔彪收了,又安排士兵将他们每人打了五十大棍,赶走了事。
陈正南这时才走过来,对那些窑工说:“各位大叔、大哥,我已经问过了,这里看火的窑头,每年的工钱是三十两,我给你们每人按九十两去算,干多少年就领多少钱,现在你们可以过来找连先生算账,结工钱。”
那些窑工听了这话,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紧接着便都跑过来,在陈正南脚下跪成一大片,向陈正南磕头道谢,谢个不停。
陈正南连忙收起宝剑,将他们一一扶起来,劝慰他们,众人拉着陈正南的手,千言万语地感谢,所有人都激动地流下了泪水,连声说道:“我们原本以为这一生就搭在这里了,过些年随便累死了,病死了便在窑里烧了,哪里想到有今天能重见天日,又得了这么多工钱,这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天大喜事,真是老天开了眼,派了活菩萨来救我们。”
陈正南安慰了他们一番,便让他们和连春山去算账,让崔彪给他们发工钱。
到了天亮,陈正南让人将一众周家子弟每人打了三十棍 ,赶回家中。那些窑工也都收拾了自己的简单行李,拿了自己的血汗工钱,欢天喜地地回了家。
老万和两个看火的窑头重新谈好了合作事宜,双方约定五天后窑场复工。
陈正南让周大山留了五名兵士看守窑场,等两天后老万前来接手,又通知村子里的兵士撤了出来。
之后,老万和崔标拉了装贵重物品和金银的马车回自己家中,同时让老万回村子里,召集愿意干活的庄稼汉到窑场里做工。
陈正南又在另一辆马车上装了五具尸体和一些珠宝金器,交给周大山,带了五十名士兵,押送回到淮河巡防大营里,交给刘守备,上报是在淮河里杀死的艄公会水匪。
陈正南带了一百多名弟兄往回走,到了茶铺店,见张全也已经将那边收割明白,陈正南便让人把孔祥山打了六十大棍,撵走了事,随即留了张全守在茶铺店,自带了三处的士兵返回船上,放船顺流而下,回到大营里。
刘守备见陈正南带着士兵跑了几天,竟然大有收获,虽说没有抓到活着的歹徒,却杀死五人,夺回来半车珠宝财物,自然是高兴不已,当即便将财物赏给陈正南一半,陈正南即刻让周大山那财物送到颍州府售卖成银两,平分给营中的兵士。
陈正南又拿出银两,按之前的约定给那天出巡的兵士每人一百两,众人自是喜得合不拢嘴。
陈正南手下的将士年龄都比陈正南大,两天来,眼见他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出手狠辣,待人却仗义大方,又亲眼看见那一众窑工跪伏在陈正南面前千恩万谢,无不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敬佩有加。
五天后,在那两位看火师傅的帮助下,老万带二十多人,将窑场红红火火地干了起来,张全也带了家小接管了那家茶铺店,继续经营砖瓦买卖,很快也就上了手。
元宵节后不久,沈知府的表弟余波果然又来到颍州府,进门便拖着哭腔诉苦说:“一个年过的家里全是亏空,一文钱也没有了,家里现在简直揭不开锅了!”
沈知府却也没有说什么,笑着和他打了招呼,让人又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余波便故伎重演,出来又去街上找了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去了,一直玩了七八日。
这天晚上,余波在外面喝了花酒回来,到了自己的下处,只见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两三个人在旁边说话,见了他过来,便问道:“你可是余老板?”
余波点点头道:“是我,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人便道:“我们是三少爷李成宝派来接你的,他新买了半斤好土,想请你去尝尝。”
余波一听有如此好事,当即便上了车。
马车驶出大街之后,余波却发现路走得不对,就让赶车的停下来。
车上的两个人却不容他分说,也不和他解释,直接动手将他的手脚捆住了,嘴巴里塞了破布,再不容他发出一点声音。
到了夜里,余波便被送到了窑场里,给了他一间单独的小屋,作为它的下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