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内，围上来要签名、要合照的人越来越多，有种一眼望不到的架势。
这不是明昭的粉丝闻讯赶来了，而是周围的路人看到粉丝们的行为，上前凑热闹来了。
李思楠见状，在明昭耳边低语：“你先走，这些人我来安抚。”
“那就拜托了。”
明昭点点头，在保镖的维护下，坐上裴景泽的车扬长而去。
“麻烦送我去公司。”
明昭甩了甩酸胀的手腕，刚刚半个小时签了不知道多少个名，他都快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了。
“不回学校上课？”裴景泽问。
“周一我只有早上的课。”明昭手指点了点中控屏上的时间：“很明显，已经过了。”
“那你晚上回寝室睡觉吗？”
“回。”明昭点点头：“明天还是早八。”
“那我晚上来接你。”
“好。”
盛京机场到市区距离不短，把明昭送到公司楼下后，裴景泽转身就开车回学校了。
明昭目送裴景泽离开，直至车身消失不见，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明昭扫了他一眼，直接越过。
许博辉也不尴尬，快步跟在明昭身后，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月了，能不能给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
再一次被大堂的保安拦下，许博辉望着明昭即将远去的背影，喊道：“那八十万我全捐了！”
见明昭停下脚步，他脸色一喜，从怀里取出一本巴掌大小的小红本：“证书都在这里，你把钱退给我之后，我全捐给了钦河。”
“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利用那场直播的，”许博辉望着明昭的背影，言辞诚恳：“我真的，真的很需要一个机会。我今年31了，再不拼一把，我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
“你年纪太大了。”明昭微微转身，侧目看了眼他手中的红色证书：“放弃吧。”
滴——
大堂闸机的人脸识别声音响起。
明昭大步迈了进去。
“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一些。”
“开车行驶在公路无际无边，”
“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身后突兀响起的歌声让明昭微微蹙眉。
“你搞什么？”粗犷的声音盖住了歌声：“别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赶紧给我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再给我一分钟。”许博辉的声音卑微又坚定：“唱完我自己走。”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
“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还唱？”粗狂的声音高声呵斥：“小李小王，把他给他赶出去！”
“黄昏的地平线，画出一句离别。”
“爱情进入永夜。”
最后一句声音不再平稳，甚至还有些慌乱。
叮咚——
电梯门开了。
明昭站在电梯门口，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认命般的转身走向门口。
大楼门口，小王小李正一人押着许博辉的一只胳膊，保安队长王辉似乎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站在烈日下，脸色被照的惨白。
“王经理。”
王辉听到明昭的声音，转身笑脸相迎：“可担不得经理这个职称，您叫我王辉就好。”
“这次确实是我们工作疏忽，把这些社会人士放进来打扰到您了，您放心，我们这就赶他走，还请您多多担待。”
“都是小事，我能理解。”明昭摆摆手：“你们去忙吧，我想跟他聊两句。”
听到这话，许博辉眼前一亮。
“这...”王辉看了眼许博辉，勉强点了点头说道：“那您请注意安全，有需要随时喊我们。”
“嗯。”
直到王辉带着小李小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明昭这才缓缓开口：“刚刚那几句唱得不错。”
“谢谢，我刚刚没发挥好，被打扰了，我现在给你重新唱一遍。”
许博辉说着，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被明昭打断：“不用再唱黄昏了，唱下枫，整首。”
许博辉仅仅错愕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
“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
“我聆听沉寂已久的心情，”
“清晰透明，就像美丽的风景，”
“总在回忆里才看得清。”
明昭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许博辉，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枫》这首歌虽然最高音有c#5，但它最难的从来不是最高音，它的难度很平均。
不仅全程都在男生的换声点摩擦，歌词也都是闭口音，还需要弱唱，往往一首歌下来能把人累个半死。
好在许博辉这么多年来心理素质很强，被明昭这样像考试一样盯着看，也没有出错。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爱你穿越时间，”
“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声音戛然而止，许博辉忐忑的看向明昭，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说道：“能再、再来一次吗。”
“既然唱不上去，就别唱了。”
明昭这句话落在许博辉耳朵里像是晴天霹雳般震耳欲聋，他神情恍惚：“我能唱好的，刚刚只是有点紧张。”
“是不是紧张你心里清楚。”明昭说：“既然机能已经退化，就不要再硬顶c5了，保护好嗓子才是长久之计。”
“什、什么意思？”
“虽然你年纪大了，也开始倒嗓了，五官也没有丝毫优势，就连人气也是逐年稳步下滑...”
明昭的声音淡淡的，每说一句，许博辉的身形就佝偻一分，直到最后，他的头已经低到恨不得埋进胸膛里。
“但是——”明昭话锋一转：“你的嗓音独特且沧桑，很有辨识度，而且如你所说，f4到b4是你的统治区，表现得很棒。”
“那、那我....”
最后一句话让许博辉升起一丝希望，他没想到半个月前直播说的一句话对方居然能记在心里。
“最关键是的，我不需要有才华的人，我更需要有野心且肯努力的人，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你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会签你，也会给你量身定制专辑。但你在未来的一年里，所有商演和活动所得全归公司所有，你只有每个月七千的底薪。”
“至于以后，看你表现。”明昭伸出右手，平静的说道：“同意的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许博辉果断握住明昭得手，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