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量好后,南安郡王派一万七千人先去接管已经被土司掌控的曲靖、澄江、临安、永昌四府。
对方的承诺都不可信,只有拿到手才是真的。
而南安郡王自己则带领五千将士,直奔云南北部,要在李锡居大军抵达大理府之前,拦截对方。
沐尘和刀韫猛的大军远远跟在后面,佯装一逃一追的关系。
李锡居的三省联军会合后,虽然即刻整军,向大理府行军。
但还是发挥了一贯的稳定风格,并没有急行军,行军速度缓慢。
如果能拖到李叔正来云南,他肯定愿意继续拖下去,但是再拖,他就要承担责任了。
既然必须赶赴云南,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行军的安全性。
探马已经派到三十公里开外了,每天的行军距离也就十几公里,将士们的精力和战力保持的非常好。
就算随时冲出一支敌军偷袭,大军也可以立马结阵抵挡。
他倒是安全了,但是大理府已经快扛不住了,即将失守。
云南府的布政使刘汉儒已经起疑了,既然陛下拒绝和亲,叛军为什么还是一直不进攻云南府?
而且王府军不仅接管了云南府的城防,还接管了政务。
刘汉儒已经怀疑南安郡王会不会和土司是一伙的,可是如果是一伙的,南安郡王为什么不回云南府呢?
但是怀疑也没用,他也不知道南安郡王的计划是什么,也不能派人通知大理府守军和李锡居,说他怀疑南安郡王是叛徒吧。
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只能自己瞎想。
信息非常不透明,传播速度奇慢,以至于各方打的都是糊涂仗。
在这种情况下,考验的就是将领们的基本功。
敌人不能信,自己人也不能信,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三天后,南安郡王和李锡居在大理北方的北胜州碰面。
李锡居也是个人才,过了这么久,才刚进入云南境内,一伙叛军都还没遇到过。
对于李锡居这个人,南安郡王也很熟悉,毕竟是邻省的总兵,平时也有交集。
南安郡王道:“李总兵,看到你,本王就放心了。”
李锡居道:“王爷,不是说您在车里宣慰司被叛军活捉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南安郡王道:“一言难尽,我带着王府军和吴襄总兵带领的云南军在勐莽扎营,没曾想被澜沧江淹没,死伤惨重,十不存一。”
“本王整合两部残存人马,只聚集起来五千多人。”
“本来想先回云南府再向陛下请示,谁知道在勐腊遇到沐尘带领的沐家军拦截和围困。”
“后来,本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带兵逃离,但被沐家军一路围追堵截,这才到了这里。”
“见到李总兵,这些将士们总算是安全了。”
李锡居问道:“王爷,追击你的有多少人马?”
南安郡王道:“应该有万人左右。”
“如果李总兵在此列阵迎敌,以逸待劳,一定能够重创敌军。”
“歼灭沐家军,就可以打击叛军的嚣张气焰;如果可以击杀叛军首领沐尘,收复云南,指日可待。”
李锡居道:“不是末将不相信你,而是末将还有太多疑问,还请王爷解惑。”
“除云南府和大理府之外,其他州府已经被叛军控制,王爷是怎么一路从南方逃到北方来的?又怎么会恰好在末将刚进入云南境内就和末将偶遇?”
南安王不悦道:“李总兵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本王会投敌叛国吗?”
“本王好不容易带着大乾将士逃出生天,没想到还要被自己人怀疑。”
“本王受些委屈没什么,难道李总兵认为我带来的五千将士都没有血性,都是叛国的孬种吗?”
李锡居道:“王爷恕罪,末将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请问王爷吴襄总兵以及云南军的其他将领何在?末将想问一问他们。”
南安郡王道:“当初本王和云南军是分开扎营的,被河水淹没之后,本王也不知道吴襄总兵带着云南军去了哪里。”
“本王一路上只遇到一些散乱的云南军将士,约有数百人,李总兵若是不相信本王,尽可以去问他们。”
李锡居道:“王爷息怒,末将也是照章办事。”
“不知王爷今后有什么打算?”
南安郡王道:“本王镇守云南,叛军犯上作乱,本王誓要剿灭叛军。”
“因此,本王决定带兵跟着李总兵一起平叛。”
李锡居道:“如此也好。”
“但是末将营地有限,还请王爷带兵去别处扎营。”
南安郡王道:“李总兵,外有敌军环视,两军分兵不好吧。”
“如果敌军进攻我们五千残兵,到时候怎么办?”
李锡居道:“我们两军互为犄角,若有一方被攻击,另一方也可以及时支援。”
“追击的敌军只有一万,我们加起来有三万多人,敌军无论如何也不敢主动发起进攻。”
“王爷放心就是了。”
南安郡王道:“那好,本王就带兵去侧翼扎营。”
南安郡王走后,李锡居对副将道:“派人严密监视南安郡王带来的军队,重点防御他们扎营的方位。”
副将道:“总兵,您是怀疑南安郡王已经叛变了吗?”
李锡居道:“疑点太多了,不得不防。”
“第一,他在云南最南方,而我在最北方,他说被敌军追击才碰巧和我军碰到,太可疑了。”
“第二,勐莽之战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你看南安郡王带来的那些将士像是伤亡惨重,又一路逃跑的样子吗?”
“他们穿着虽然破烂,但是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残,也没有几个伤兵,绝对还有一战之力。”
“从勐腊逃到北胜州,一路少说也有几百里。”
“如果一直被敌军追击,被追击的队伍数量一定会不断减少。”
“但是南安郡王说,勐莽之战后就只聚集了五六千人,这次也带来了五千多人,他是怎么做到,逃跑还不减员的?”
“而且,云南军的高级将领一个也没有跟来。”
副将道:“总兵英明,既然南安郡王已经叛变了,总兵为什么刚才不直接控制他。”
李锡居道:“第一,没有证据。他是王爷,而我只是总兵,如果我们发生冲突,我担心他会号召底层将士,架空我的权力。”
“毕竟我们的军队是三省联军,四川和贵州的将士也不会无条件相信我。”
“第二,想必南安郡王是想和叛军里应外合,一举覆灭我们。”
“我们何不将计就计,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副将道:“总兵大人妙计,末将叹服。”
李锡居道:“行了,拍马屁的话就免了。”
“立即派人盯着南安郡王,防止他们突然暴起发难。”
“将各营将领都叫来,我有要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