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除了每日在院中跪着的那几个时辰,都给孤去太后的佛堂抄写经书。”
墨寒诏整个人周身的寒意还未曾散去,寒意凛冽道,“一边抄,一边给孤忏悔,没五个时辰不许出来。”
五个时辰?!赵柔嘉一颤。
如此说来,她岂不是每日的活动,不是在殿中跪着,就是在佛堂罚抄?
这不光腿废了,连手也得废了。
“殿下!”
赵柔嘉张张嘴刚想讲两句话为自己开脱一下,但转而,她对上墨寒诏略带嘲讽的视线时,心头一震。
赵柔嘉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去。
看来她此举,已经触及太子殿下的底线,不能再继续惹恼太子殿下。
总归她身为赵府嫡女,太子殿下就算要罚,也不能罚她太久。
况且她也已经恢复容颜,以后有的是办法复宠,这一时的屈辱,忍一时,便是一时吧。
“臣妾...遵命。”
墨寒诏视线又从赵柔嘉身上冷冷扫过,这才从椅子上起身,迈开步履走出朝阳殿。
直到朝阳殿中重新寂静下来,赵柔嘉才在旁边青莲的搀扶下起身,眸光轻轻闪烁两下。
璟侧妃,就算你能逃得过这一次,能逃得过后头的千千万万次吗?
本宫倒要看看,老天爷能眷顾你多久。
...
墨寒诏心系云暮璟,自朝阳殿出来后,便即刻回了暮月殿。
这会儿云暮璟在短暂的休息后,精神状态比之先前已经好了不少。
见到墨寒诏过来,云暮璟苍白的面容上缓缓浮现一抹温柔之色。
她眼睛一眨,柔声喊道,“殿下...”
“璟儿。”墨寒诏上前两步,来到云暮璟的床沿处落座,指尖摩挲她柔嫩的面颊,轻轻地道,“好点了吗?”
“妾好多了。”云暮璟抬起眼帘望向墨寒诏,水汪汪的眼中浮现一抹期盼,“殿下可有查到,在妾衣裳上下香附之人,是谁?”
墨寒诏沉默片刻,低低地道,“赵奉仪已经承认了。”
“今日宫中参宴的所有妃嫔所穿衣物,全部都是赵奉仪亲自缝制。”墨寒诏冷冷地道。
“她因嫉妒你三番两次有孕,这才在衣裳上下了香附,要害你腹中孩子。”
“孤已将赵青青关入刑部大牢受罚,她没命可活了。”
赵青青?云暮璟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深处很快有一缕冷意一闪而逝。
原来如此。
当初赵柔嘉命人送衣裳来的时候,就有特意指明衣裳的赵青青所缝制的。
赵柔嘉早就留着这一手,打算到时候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赵青青的头上。
而赵青青身为赵丞相府的庶女,被送进宫,本就是为了帮赵柔嘉铺路。
她的一切都被赵柔嘉所掣肘,哪怕不满赵柔嘉的所作所为,却也只能硬生生咬牙接下。
不过云暮璟不认为以墨寒诏的头脑,会看不出真正害她之人是谁。
可此事既已有凶手,墨寒诏自是不能再继续查赵柔嘉了。
而凶手既然是赵青青,那他也只能给赵青青下刑罚。
云暮璟瞧着墨寒诏略带阴沉的面容,看得出来墨寒诏心头压抑着一股火气。
但这股火气,却因为他不能指出凶手无法彻底发泄。
“殿下。”云暮璟抬手握住墨寒诏掌心,轻轻地道,“无论如何,殿下都帮妾报了仇,妾知晓殿下的心意便好。”
墨寒诏一怔,他对上云暮璟满含温柔笑意的眼眸,心头止不住一颤。
璟儿...她似乎什么都知道?
“璟儿...”墨寒诏张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殿下不必讲,妾都懂。”云暮璟眼睛一眨,略显苍白的面容上露出清浅的笑,“不过妾,也想帮赵奉仪求一个恩典。”
“总归妾并无大碍,殿下若是真要她的命,对赵奉仪来说,太过残忍。”
“还请殿下,把赵奉仪放出来吧。”
墨寒诏清俊的眉目微微一皱,立刻道,“但如此,璟儿岂非是白白受了这苦。”
云暮璟握着墨寒诏的手,微微蜷缩两下,轻轻地道,“赵奉仪也不该受这苦。”
墨寒诏身子一僵,他跟云暮璟四目相对间,久久未曾答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朝外喊道,“竹业,去刑部大牢一趟,把赵奉仪放出来。”
外头的竹业听见墨寒诏的命令,愣了愣,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赵奉仪方才被关入刑部大牢,怎的这么快就又被放出来了?
“快去。”
直到墨寒诏的催促声再度传入竹业的耳中,他终于笃然回神,答应一声,转身去往刑部大牢。
殿内墨寒诏望着云暮璟那虚弱的样子,心里面当真有些不是滋味。
“你总是这么善良,半点都不愿牵连无辜之人。”墨寒诏抿抿唇角道,“可你,分明也是无辜的。”
云暮璟眉眼弯弯,朝墨寒诏轻轻摇头,只是心头一片嗤然。
既然没办法惩戒赵柔嘉了,那不如借此把赵青青保出来。
一来,可以让墨寒诏看到她的良善,二来,云暮璟就不信,赵青青三番两次被赵柔嘉利用,心中半点怨念都没有。
这赵青青,就算一时不会叛变赵柔嘉,但历经此事,心中也该是生出了叛变的种子。
说不定,因为这个顺水人情,云暮璟就有了能够收拢赵青青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