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归喜欢,有便衣在,行动什么的还是不那么自由,所以就算这会儿的康可格外想把那个人拽住说上几句话也是不行。
不过,不行就不行吧……
深夜,坐在车里的康可望着窗外一览无余的清明夜空,那颗焦灼了一天的心好像找到了归处,总算平静下来了。
她这样的人就不该妄想着和郑执那样的人成为朋友的,和那个偷儿一样,她的身子是脏的,哪怕这会儿身上穿了再多的名牌也改变不了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事实,所以,何必为难自己,想法子好好活下去才是真的……
袖子上的脏东西还没彻底处理干净,空调一吹,在密闭的车里散发着不大好闻的味道,可康可的神情却难得的平和,这让开车的民警又开始别扭了,要知道因为她的那些个小情绪,他的心都提了一整天,这会儿人说没事就没事了,这叫什么事啊?
“那个……”趁着等灯的时候,民警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康可这会儿心情好,连带着答话的语气都是轻松的。
她脸上带着笑,光瞧那淡定自若的神情就不像个才被下了死亡威胁的人。
警员看了一眼,调回目光,看向前方车水马龙的夜色城市,“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康可挑了挑细长的眉毛,在看见民警那副纠结的神情后秒懂了对方的意思:“你说那个啊?不怕。”
“为什么?”
为什么?就因为她闫洁没理由伤她……想到闫洁的康可神情瞬间锐利了许多,她低下头,细长的指甲捏起衣服上的毛毛一点点揪着:“原因我之前和你们队长说过,是她一直在算计我、害我,如果要怕,也是该她怕我,不是我怕她。”
“可是……”警员拧了拧腰,虽然逻辑是她说的这个逻辑,可那个死亡威胁也是真的,而且……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把话说清了:“而且现在没说嫌犯就一定的闫洁或是谁,我虽然来队里时间不长,案子多少也参加了些,有很多凶手是激情杀人,赶上哪个倒霉的,再或者是因为不大点的小事,不一定是因为闫洁才针对你的。”
警员的话就像一把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让康可想到了许多,如果真像警员说的那样,凶手不是闫洁,那么又会是谁想要杀她呢?
见她不说话,重新发动车子的警员轰了一脚油门冲过斑马线,边把车速稳定在一个安全的档位上:“再或者你想想,是不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因为发现别人的秘密进而被锁定灭口的事在刑侦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的。
这一次,小警员的话是扎扎实实被康可听进去了,可那所谓的给她招来杀身之祸的源头就像被大雾笼罩了一样,哪怕是再努力地想,仍然是毫无头绪,康可按了按太阳穴,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小警员等了半天,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人还是有些失望,刚好这个路口红灯才变,他直接一脚油门驶去了下一条街,“想不到也没关系,队长那边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凶手的,在那之前,你的安全有我们保护。”
“谢谢。”康可感激地看向说这话的警员,可不及眼底的笑意后面,她也在想着对方说的那句话——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呢?
*
警员的话像在康可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在一个人的夜晚慢慢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一片连天的噩梦,在那个梦里,一个像闫洁又不是她的人睁着一对通红的眼睛,笑着看向她,按兵不动的手里拿着的正是一个圣诞老人的拨浪鼓,那只手一动,拨浪鼓就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头顶渗出冷汗的康可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吊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在家里,身边并没有那个手拿拨浪鼓的怪人,而咚咚咚的声响则是那个保护自己的警员在敲门。
“康小姐,你没事吧?康小姐!”
康可揉揉脑袋,囫囵地应了声没事,这才翻身下床。
经过化妆镜前,她匆匆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个做了一半的噩梦,人不禁停下脚,仔细地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女人有着姣好是身材和面孔,因为才醒的关系,长卷发慵懒地垂在脑后,迎着清晨的光看,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她对着镜子舔了舔唇,像她这样靠着自己一步步从底下爬上来的人,不管怎样,都不能随便被一两个nobody左右。
想好这一切的康可微微昂起头,踮着脚尖进了卫生间,开始斗志满满的一天。
然而就是这份斗志满满,没想到却在到公司的瞬间被“人”绊了个跟头。
早八点,康可站在君威大厦一楼的门禁前,摸遍了全身都没摸到自己的门禁卡,看着一个又一个同事过了闸机进到电梯里,被孤零零扔在外面的康可真的是无比恼火。
“一定是老彭不高兴我进公司,所以给我难堪。”远处还站着负责保护她的警员,康可不想随便让人看了笑话,只能站在那儿咬着牙嘀咕,可再嘀咕也要进公司啊,就在她琢磨着能找谁帮忙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从闸机里面传来。
“康总是吧,您好,我是华科新来的陈安泽,这是您掉的门卡吧?”
看着附有自己照片的门禁卡,康可整个人都恍惚了,但让她恍惚的倒不是门禁卡会在这个时候失而复得,而是这个送卡的陈安泽她之前见过……
在物流公司行过窃的小偷儿,在饭店目睹她狼狈一面的女装大佬,还有昨晚在酒吧里毁了她一件衣服的人,这会儿怎么就来了自己的公司,成了什么所谓的陈安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