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但为君故第六百四十章圆满落幕的剑圣生涯<b>最新网址:</b>“喂,我说蛇歧八家的老家伙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凶?”恺撒看着挥刀不停的上杉越,冲楚子航问。
“你说什么?”楚子航皱起眉头,他并不是在嘲讽恺撒,他是真没听清恺撒的话,上杉越九阶刹那挥刀产生的音爆效果让每个人的耳朵都嗡鸣不断。
“我说,难道象龟那家伙的剑术会比这位老家主厉害,不可能吧!”恺撒用近乎咆哮的音量在楚子航耳边大吼。
“源稚生修习的剑术种类更多,更冗杂,但距离精深还有相当一段差距。”昂热主动为恺撒解释,“而阿贺苦练的剑术更专注于居合还有拔刀斩这样以速度取胜的招式……也许阿贺的综合实力不如源稚生,但仅凭剑道来说,的确是阿贺钻研的更深。”
巨型的狂潮被一片片刀光斩得支离破碎,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大量的鬼齿龙蝰……好几千只鬼齿龙蝰的身躯都被齐齐斩断了,它们被刀光剑影织成的网给分割,这种生物的优势就在于它们不易被攻击到的细小的身体和冰晶似的锋利尖牙,但这些优势在犬山贺极速如影又细密如潮的刀光下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鬼齿龙蝰们的残骸和被斩碎的浪头一起重新坠回大海,然而犬山贺并没有就此收刀,他踏着海浪前进,鬼丸国纲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又一道血红色的刀光,这些刀光似乎在上杉越的后方筑起了一座墙……一座虚幻却结实无比的壁垒,高耸的海浪和那些威胁到上杉越后背的龙类亚种生物们都被这面刀光与剑影垒起的墙壁给斩断。
“阿贺,你的人生已经没有荆棘了。”昂热看着这一幕,露出欣慰地笑,“恭喜你。”
如果这是一场没有准备的测试,那昂热这位严师对学生犬山贺的表现显然给予了肯定,六十多年前,他从不对犬山贺给予自己的褒奖之词,因为当年的毛头小子还没有冲破自己人生的荆棘,但如今犬山贺的眼界显然已经海阔天空,昂热也再不对这位学生吝啬满意的笑。
上杉越的前方是白茫茫的烟尘,被狂风卷积着飘向黑色的大海,这些全部都是被焚毁的尸守残骸,此刻的上杉越就像是降临人间的死神,“黑日”已经膨胀到了极端庞大的程度,每过十秒钟就有数以百计的尸守被“黑日”巨大的吸力拉扯过来,上杉越的视线里全部都是蛇形的黑影,遮天蔽日,但是这些尸守还没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被“黑日”给焚灭了,上杉越挥刀把这些被焚毁的尸守轻易地击碎。
哪怕上杉越拥有着超级血统,但“黑日”也同样是超级言灵,如此高功率的释放这种大杀伤力的言灵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上杉越一边挥着刀一边怒吼了起来,似乎在发泄着精神上的压力,“暴怒”和“妒忌”的刀身被“黑日”的高温灼烧成了赤红的色彩,上杉越每次挥刀都会在空中留下一大片耀目的火斑。
上杉越的存在在这里就是无法被跨越的天堑,以肉身筑成的天堑之险,凡是要登陆他身后海之森小岛的龙类生物都必须要越过他的身体,但凡是这么做的敌人无一不被击溃碾碎。
犬山贺死死地守在上杉越的后方,鬼丸国纲已经不知出鞘了几百几千次,每次出鞘必将掀起一片荻花般的血光,海水中的鬼齿龙蝰和龙类亚种生物们全都被斩碎,试图偷袭的尸守们也被逼退,犬山贺的刀也在咆哮,鬼丸国纲撕裂空气的声音就像是厉鬼在尖啸。
在日本,像他们这个年龄的老人都应该住在疗养院或者加护病房里,每天读读晨报看看晚间新闻然后吐槽一下现在的社会风气越来越差,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偶尔坐在轮椅上被年轻的护工推去花园里散散步,但这两个加起来接近两百岁的老家伙却展示着他们比年轻人更加硬朗的身体和压迫力。
刀光在黑色日轮的背面绽放,狂风中夹杂着汹涌的杀意,原本铺满了海面、数量令人绝望的尸守群现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灭着。
这场原本不可能取胜的战争居然被这上杉越和犬山贺联手开辟出了通向胜利的道路,如果这是一场起源于中世纪的战争,这两个老人足以压垮一支拥有千军万马的军队,敌人的大军在上杉越的话面前会像蝼蚁一样被屠杀,而犬山贺又可以取敌军将领的首级于无形之中,同时他的刀又是上杉越最坚固的盾,这是近乎无解的组合,唯一有可能击败他们的方法就是用人海战术耗尽他们的体力,把他们给累死……可那样至少要搭进去几万条人命!
如果尸守有足够的智慧,这时候他们就应该放弃登陆海之森小岛,扭头撤退了,可这些生物在死去被炮制成怪物的那一刻早就被剥夺了恐惧这种感官,尸守群在上杉越的“黑日”和犬山贺的刀下成片成片的死去,可更多的尸守依旧踩着同类残骸,前赴后继地冲那轮巨大的黑日撞上去。
上杉越和犬山贺周围的海面上漂满了尸守和龙类亚种生物的残骸,海水都被鲜血黑染红了,同样被染红的还有两位老人的衣衫……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什么“虽千万人吾往矣”,什么“霸者一怒,伏尸百万”……这些句子与修辞和这两个老人的风采太相得益彰了,他们狂啸着、挥斩着、征服着,染血的衣袖仿佛红云一般飘摇,雪白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他们正以单薄的人类之躯悍然抵御着另一个更强大的禁断文明的冲击。
“你应该快到极限了吧?”上杉越挥出“暴怒”,砍碎了一条被龙血污染的海蛇后,对身后的犬山贺说。
“人老了就是会体力不支。”犬山贺斩断了最后一只尸守,上杉越的后方出现了一大片的空白,犬山贺沉重地喘息,“想当年被老师拉着陪练剑道时,即使被抽翻在地、遍体鳞伤也能爬起来坚持一整个下午。”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迹,还拿出来炫耀。”上杉越旋即笑笑,“说起来我也是昂热那家伙的手下败将啊。”
“不一样的是我败给了老师无数次,而你只输了一次。”犬山贺说。
“没什么不一样的,不论是只败了一次,还是被打倒无数次,我们这辈子抖败给那个老家伙了。”上杉越头也不回地说,“那个老家伙就站在岸上,他现在的状态我们都有机会把他抽翻在地然后羞辱他一顿吧?”
“年轻的时候我每次拔刀脑海里都想着这副画面,我不止一次做梦想要把老师打倒,这件事几乎快要成为我的心魔。”犬山贺摇摇头,“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争强好胜是年轻人才会做的事情,人老了,凡事都要想开点,我可不想被我的干女儿们说成一个固执的古董老头。”
“这么说我也要改一改了,不然我的儿子们都学我变成固执的家伙,这一辈子过的可是会很辛苦的。”上杉越低声说,“从我的背后离开吧。不然你也会被卷进来的。”
犬山贺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连续运用了九阶刹那和数不清的居合斩,他的体力也已经用完了,但好在他应尽的义务也已经尽完了,他剿清了上杉越后方的威胁,撑到了这一刻,犬山贺遥望岸上的昂热,人老了已经比不上年轻时的体力,但至少这一次挥刀的气势和魄力不会再换来老师的羞辱和嘲讽吧,犬山贺心想。
“这次的‘黑日’过后,我的体力也到达极限了。”上杉越对犬山贺说,“你和昂热也都没有体力了,记得让风魔家那小子来捞我,我和蛇歧八家的恩怨我已经不计较了,但是关于我几个孩子的事,我回头会找你们算账的。”
犬山贺点点头,他手中鬼丸国纲的刀锋在战斗中留下了数不清的缺口和裂痕,如此激烈的战斗后,这柄有名的斩鬼刀也到达了快要崩断的极限……犬山贺轻抚一下鬼丸国纲的刀身,他将这柄陪伴了他几十年的佩刀归入刀鞘后,连刀带鞘猛然插在海水中的泥沙里。
名刀从不屑于蒙尘,在战斗中死去才是它们应有的归宿。
之后犬山贺尽最后的力量释放“刹那”,转眼从上杉越的身后来到了海之森公园的中央。
恺撒为上杉越让出位置,犬山贺背靠在石凳上,此时犬山贺已经丝毫不顾一家之主与老剑圣的风范,敞开已经染血破烂不堪的衣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从犬山贺口中吐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浓郁的白雾,这表示老人身体里的温度已经拔高到了相当吓人的数字……不仅是连续高速的挥刀消耗体力,站在上杉越的身后,“黑日”带来的高温也让犬山贺汗流浃背,能够支撑这么久对于这个年龄的老人来说已经当得上一句绝世变态了。
“把陪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刀都留下了么?”昂热来到犬山贺的身边。
“它的寿命就到这了。”犬山贺说的是鬼丸国纲,“我也是……我指的是剑道生涯,不是我的寿命,我还打算多活几年……如果家族能安然渡过这次灾难,我考虑要不要隐退,尝试过一下普通老人的生活。”
“打算封刀了么?”昂热说,“你为犬山家支撑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一下了,把家族交给年轻人来打理吧。”
“是啊,蛇歧八家在我们这些腐朽的老家伙的手里是没办法焕发新生的。”犬山贺笑笑,“更何况我还有玉藻前俱乐部和那么多的干女儿们,从家族退休后,我也该试着去过一过那种有钱的堕落老头的生活了,哈哈哈哈哈……”
昂热迈开步子,来到犬山贺的身后,他将两只手张搭在犬山贺的肩膀上。
“阿贺,剑道这方面你已经赶上我这位老师了。”昂热轻声说,声音里再没有六十多年的严厉与刻意的羞辱,而是饱含欣慰与赞赏,“做的很不错。”
犬山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感受着肩膀上昂热温暖又宽阔的手掌,腾腾的热气从昂热的手掌传到他的身体里,疲惫感都消除了大半……原来这个男人的手掌这么温暖,犬山贺依稀还记得,他感受过这双手掌的温度。
怎么会忘记呢,那张多年前的照片一直被犬山贺珍藏在某个相框里,六十多年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在如山般高大的衣阿华号军舰的前方,昂热也是这般将双手搭在年轻犬山贺的双肩上,那双手掌温暖又巨大,压在肩膀上带来好似父亲般的心安,来自美国的军官为他们拍照,调侃犬山贺是昂热在日本的私生子。
其实多谋地美国军官怎么可能看不出犬山贺和昂热的长相一点也不像有血缘关系的模样呢?揶揄就真的仅仅是揶揄,但昂热只是淡淡地笑,也不反驳军官的调侃。
那是犬山贺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和蔼”、“慈爱”这些类似于父亲的情感,犬山贺蹭一度认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时隔六十二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
犬山贺皱纹斑驳的脸微微发皱,老人的视线模糊了,因为他沧桑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些莹润的光泽。
六十二年,整整六十二年的光阴,今年的犬山贺已经八十七岁的高龄,当初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即便是花了六十二年将自己对世俗的所有情感斩去,也还是会因为老师的一句认可就润湿眼眶。
谁说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人类的情感有时候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越积越深。
犬山贺,这位蛇歧八家最强的老剑圣,长达六十多年的剑道生涯随着那柄战绩赫赫的斩鬼名刀鬼丸国纲一起,在昂热肯定的评价后迎来圆满的落幕。
然而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不在这对师生的身上,他们齐齐注视着海岸的方向,因为与此同时,“黑日”已经膨胀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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