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还在很稀奇么?很奇怪么?”路明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只是之前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而已啊!初吻这种美好的东西难道不应该留给对的人么?我们中国男生讲究内敛和保守,你以为全世界都像你们意大利男人一样骚包么!”路明非一边抨击着恺撒一边转头望向楚子航,“师兄,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理解的我说的对吧?毕竟我们都没有和女生接吻的经历……”
说着说着,路明非忽然怔住了,因为他发现楚子航并没有附和他的话,连点头也没有,一向耿直的楚子航居然在这时候微微偏头,目光闪躲。
“师兄……你你你!”路明非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哈哈哈哈,真是看不出来,发展得比我想象要快很多啊,势头很猛,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啊。”恺撒大笑着,一把搂过楚子航的肩膀,仿佛他们俩才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少有的,楚子航这次居然并没有把恺撒推到一边,似乎是默认了恺撒的话。
“嘿,这叫什么话啊!什么叫‘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初吻还在的男人就不配当男人了么!”路明非大嚷着抱怨,他表示很受伤。
“当然。”恺撒双手环抱胸前,一副老大哥的气派和口吻,“男人的道路怎能绕过恋爱的荆棘?你这样没有恋爱经历的,充其量算是男孩,离真正的男人还有很多的道路要走啊。”
“喂,谈过恋爱是那么值得骄傲的事么?不能因为你们有女友就瞧不起人啊!”路明非忿忿然,嘟囔道,“等着瞧,我迟早也会有,而且绝对是比你们的女朋友棒得多的女孩!”
“哦,那就等你有了再说吧……”恺撒顿了顿,似笑非笑。
“themanchild!”恺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语重心长。
好似被一记重拳擂中心脏,还是满屏暴击的那种,路明非后退两步觉得自己有些心绞痛……大概真的有些幽闭恐惧症犯了?
他依稀记得入学时狂怼诺诺幼稚,对方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自己是相同的感受,那时诺诺丢给自己一个“你等着瞧”的眼神……这就是你的报复么师姐?迟来一年半的报复?通过伱的未婚夫?
须弥座上,源稚生通过无线频道听到恺撒小组的闲聊,他不知道明明是在执行“ss”级别的危险任务,为什么那三个家伙还有心情探讨关于“初吻”和“男人”之间关系的话题。哪怕只是用听的,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正被塞在那个封闭空间里,被三个神经病用某种邪恶的精神念力污染着。
可他不知为何,他原本沉重的心情竟是没来由放松了许多。
空气舱内,酒德麻衣从胸前抽出一支血红色的针管,这是薯片妞在临行前交给他的,一支能唤醒血统的药剂。准确来说这支药剂也是老板交给薯片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改写血统的人屈指可数。
这是禁忌的魔咒,从背离人性的龙之人格中借来力量,稍不留神就会永远跌入罪恶的深渊。
酒德麻衣深吸一口气,把针头刺入手腕处的静脉。随着血红色药剂涌入血管,她手臂上的青筋如游蛇般暴起,血液似乎是煮开的水,在血管壁里狂沸,然后迅速蔓延到全身。随之而来的是暴涨的力量,龙血在她全身上下血管里的每一寸沸腾奔走,鳞片从脖颈和下颚处刺破肌肤生长,把那张原本美艳动人的脸衬得更加妖冶威仪。
“长腿,长腿,开挂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感觉现在的自己能手撕龙王?”薯片妞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中传出。
“手撕個屁!”酒德麻衣没好气地吐槽,“好不容易开个挂结果又是为了给这几个臭小子当老妈子,路明非都欠我多少次了,数的清么?恺撒说得没错,这小子真不是个男人,哪有男人一味向一个弱女子索取的啊!”
“弱女子?哪有弱女子?我认识的两个妞明明一个比一个猛,一个比一个女王啊。”薯片妞说,“而且你这话很容易让人想歪诶,说得就好像路明非对你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还不够人神共愤么?凭什么脏活累活都甩给女人做,还是我这样漂亮的女人!”酒德麻衣恶狠狠地说,“这就好比一个男人走进了全东京最豪华的夜总会,包下了全夜总会出场费最贵长相最出众的陪酒小妹,小妹娇滴滴地对客人说‘哎呀既然客人您付了钱今夜我就是您的人了,您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客人一脸兴奋地问‘真的什么都可以么’,小妹一脸娇羞状点头说‘嗯嗯什么都可以’,结果客人大手一挥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你就去秋叶原帮我通宵排队抢初音未来的限量手办吧’,小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客人解释道‘因为是限量版很难买到,所以才花大价钱包下你让你帮我去通宵排队抢啊,你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对吧,快去排队吧,买到了少不了你的小费’……不对,路明非这家伙连小费都没赏过我!”
“听起来确实有够人神共愤的。”薯片妞咀嚼着薯片表示赞同,“话说长腿,你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就把自己代入到陪酒小妹的角色里了,你不会真的做过吧?”
“呸,你见过这么女王的陪酒小妹么?等本女王搞定了这次任务,势必要点你这个最贵的小妹陪老娘喝一整晚的酒!”酒德麻衣说。
“嗯嗯那我候着女王大人大驾光临,保证不收你钱!不过切记,药剂的作用只有四个小时,四小时内服用锁定剂的话副作用虽然严重但不是不可逆的。”薯片妞说,“如果超过了四小时,你就会从女王变成一只母龙,我想收钱都找不着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有够啰嗦的,你一点也不像陪酒小姐,倒像个上了年纪的妈妈桑!”酒德麻衣掐断通讯,不给薯片妞反击的机会。
她从核能电路里挑出控制引爆的线路,把纳米涂层和绝缘胶剥去,在裸露的电线间安装了一枚热熔电阻。这是不留下痕迹的方法,看上去就像是两枚并联的线路没有包裹好搅缠在了一起而烧毁了,虽然会让迪里雅斯特号损失一整个舱阀的空气,但这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意外事故”。
舱门被打开,巨大的气泡在黑暗的深海里向上飘去。酒德麻衣从密集的气泡里走出,她没有穿戴任何潜水护具,那针药剂给予了她暂时能与龙类媲美的体魄,哪怕是下潜到极渊中她也能短暂地如履平地般行走。
她顺着观测窗口的盲区来到了深潜器的顶部,迪里雅斯特号的探照灯朝四面八方打去,在这个深度已经鲜有鱼类生存了,周围是幽静深远的海水,灯光反射在她脸上,把下颚和脖颈处的鳞片照耀得顿生乌光。
酒德麻衣轻而易举就刺掀起了迪里雅斯特号外壳一块记忆金属。她轻而易举地找到空气阀门,伸出尖锐的利爪轻轻用力就刺了进去,在收回时带起一连串细密的气泡,那是直连氧气舱的地方,酒德麻衣往里面插入了一根钢管,将自己的氧气瓶和氧气舱的接口相连,呼吸了几口空气后,她把腰间安全绳连着的金属勾固定在深潜器的安全绳索上,做完了这些,她静静地附着在迪里雅斯特号的外壁上,看着深不见底的海渊,就像一只拥有吸盘的章鱼。
“这幅风景真叫人绝望啊,怪不得被埋葬在底下的家伙哪怕死了也拼命想要挣脱出来。”酒德麻衣的氧气面罩浮出一圈圈细小的泡泡。
……
海面上,上一刻,六座须弥座还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四种颜色的光代表着四组计划的顺利进行,但转眼间,所有的高台都跳动着刺眼的红光,警报声划破夜空。
“发生了什么事!下潜小组出了什么问题?”高台上的源稚生大吼。
“迪里雅斯特号的空气舱泄露了!”岩流研究所的研究员大声回应,“系统检测他们失去了上浮动力,现在正朝着极渊……下坠!”
施耐德教授嘶哑的声音出现在频道里:“空气舱怎么会泄露?你们不是检查过无数次,再三保证迪里雅斯特号的机体绝不会出现问题?”
“是的……本该是安全的,但是……”源稚生一时也有些语塞。
“我不管原因,我只要结果,如果我的三名学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什么意外,这将会视为你们与秘党的战争信号,至少我的执行部不会放过你们。”施耐德近乎低吼着威胁。
源稚生把的手掌近乎要把通讯器捏变形。
“迅速选用一套解决方案给我,要可行性最高效率最快的那种!”源稚生对着一众技术人员咆哮,然后他迅速连接上与下潜小组的通讯,“恺撒小组,恺撒小组,报告你们现在的情况,收到请回复!”
“深潜器发生了故障,一号二号和三号空气舱里的空气逃逸,我们失去了压力平衡,无法上浮,正在下沉!重复一遍,我们正在下沉!”是恺撒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慌张。
“自由的下沉落体会让水压挤破你们的外壳,你们必须想办法恢复上浮的动力!或是想办法减速!”源稚生说。
“四个空气阀门罢工了三个,我们没有办法给自己增加浮力……你干嘛?”恺撒的话忽然顿住,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
“恺撒,恺撒!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源稚生大吼。
“源君,我是路明非。”路明非的声音出现在频道里,“事态很严重,我们无法阻止迪里雅斯特号的下坠,电力系统也开始故障,按照这样的状态,迪里雅斯特号的会跌入极渊变成一堆废铁,我们也都会被海水压成一团团血雾,现在只有一个方法……”
此时,身穿白衣的科研人员向源稚生小声汇报着些什么。
“岩流研究所找到了应急方案!”源稚生击掌,“迪里雅斯特号上有一套强动力源,启动你们的核动力舱,把锂电池驱动的弱动力源替换掉,配合稳定翼,只要你们操作顺利,就能进入水下滑翔的姿态,这是现在最稳妥的方法……”
“不。”路明非打断了源稚生,“这个方法行不通,现在的下坠速度太快了,电力系统也出现了故障,我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电力然后替换动力源。退一万步说,哪怕我们赶得上,只要滑翔时迪里雅斯特号擦到了深渊下海床的边缘,以现在的动能,整个深潜器顷刻间就会化为一枚核弹,把日本海床给炸塌,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安全挂钩,把我们当成一块下坠的石头,我们无法进行任何操作,只能靠你们来拉住我们……”
事态十万火急,但路明非的声音居然有条不紊有理有序,把源稚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当他还想和路明非说些什么的时候,耳机里忽然传出嘈杂的电流声……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
源稚生一拳砸在身前的钢铁护栏上,那个家伙近乎是用通知的语气强硬地告诉自己该怎么救他,可源稚生不得不照做,这让他有种被神经病玩弄在鼓掌中的错觉!
……
迪里雅斯特号里,看着把通讯器抢过对着源稚生飙出一大段命令式救援方案然后迅速切断通讯的路明非,恺撒呆滞地没能回过神来:“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切线通话?”
“老大,师兄。”路明非牢牢盯着恺撒和楚子航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是少有的无法被监视的场合,接下来我的话可能有些难以置信,但希望你们能相信我,在日本的这段时间把这些话死死记在心里。”
“蛇歧八家并不是我们的朋友,猛鬼众也不是,至少以现在的立场是这样。”路明非开口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如果我们从这里活着离开……整个日本都将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