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甭说当年我爹娘是把我卖了的,就算不是,我嫁到了宋家就是宋家的人了,宋澜想给谁干活是宋家的事,想给谁钱给谁东西也是宋家的事,断然没有娶了我就要养我娘家一辈子的道理。”
“倒是你。”
她抬起手指向那姑娘,“大家可都听见了,娘家兄弟不干活是对的,自家相公不给娘家干活就是没良心,这是哪家的姑娘,大家相看婚事的时候可要小心点。”
本来还在跳骂的姑娘突然没了声音,脸憋得通红也没想到反驳的话。
她突然就恼羞成怒,“何九儿,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说着就冲着何依依冲了过来。
那婶子见状赶紧拉住她,连拖带拽的把人带走了,连衣服盆子都没顾得上拿。
终于清静了,何依依赶紧洗完了衣服往回走。
最近李氏没什么动静,她都快忘了这茬了,没想到还憋着坏呢。
以前宋澜他们都是一早吃好早饭就带着午饭和水囊出门,何依依是不用去地里送饭的。
今天她想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所以赶紧回去做饭,不然等她到了人家都吃完了。
回到家先去看老人孩子的情况。
宋老太太的房间里,老人家坐在方桌前摘菜,小宝在床上睡觉,全哥儿守在旁边给小宝打扇子。
见她回来还一本正经的朝她打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小宝在睡觉,让她小点声。
何依依大大的点了点头,然后动作夸张的“悄悄”出了门。
中午,何依依做了一大盆卤肉饭,还烫了一盆青菜,带了加了冰的糖水,分装成三份送去田里。
到的时候劳作了一上午的三人正坐在田埂上休息,一边擦汗一边喝水,何山还拿着扇子给杏儿扇风。
见到她来,宋澜立马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怎么来了。”
何依依指指被宋澜接走了的食盒,“来看看你们,你们还没吃过吧。”
何山笑着凑过来,“没吃没吃,九儿妹子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说完也不等何依依回答便打开了食盒。
顿时一股油滋滋的肉香飘了出来,何山的肚子紧跟着就发出了打雷一样的声音。
杏儿赶紧跑过来端饭,连宋澜都回头去看。
何依依帮着把饭拿出来,一人一份,又给一人分了一个水囊。
三人大快朵颐,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肉香远远飘了出去,旁边几家田里干活的人都向这边张望着。
何依依凑到宋澜旁边小声问:“昨天我娘来了?”
宋澜抬头看了她一眼,“来了。”
“闹你们了?”
宋澜又塞了一口卤肉饭到嘴里,快速嚼着,声音有些含糊,“没事,我不怕。”
旁边的何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往这边挪了挪,“没事儿,她也就坐在田埂上哭一哭,我们不理她就行了。”
杏儿喝了一口冰糖水,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过了几秒才回应,“一会你就赶紧回去,你不在她还能消停点,被她看见你,更没完没了了。”
何依依点头,又想起一件事,“听人说我娘说我小时候不检点,你们知道吗?”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都表示不知道。
宋澜转过身,一脸郑重的看着何依依,极其认真的说,“我信你。”
杏儿也说,“是啊,九儿你不用在意,她骂起人来什么脏的臭的不说,没人信的。”
何依依瞬间就释怀了,是啊,自己在乎的人都相信自己,其他的,管他呢。
三个“壮劳力”吃的很快,吃完就催促着何依依回去。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李氏朝着这边赶来,也不知道是闻着味了,还是习惯了每日一哭。
何依依今天可不想再吵一架,吵架也是很累的。
她绕了个路,远远遁去。
虽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还是留意了一下村里舆论的风向,似乎并没有什么流言传出来。
何依依便也不在纠结,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气转凉,小食集用的冰已经很少,相对的,要准备冬天用碳的事情。
炭火不像冰那么稀缺,但是品质好的依旧很贵。
何依依打算雅间用的炭自己烧。
前世她做过古法烧炭的视频,当时失败了好多次,但有成功的经验,再做起来想来不会太复杂。
桃花面的品牌商品已经有十来个了,她还想改几个适合秋冬用的配方,自己就有点忙不过来了,需要招人协助一些不重要的步骤。
这就涉及到很多问题了。
秋收结束,何依依拉着宋澜和宋老太太开家庭会议。
煮上一壶花茶,备好各式点心,何依依抛出今天的议题。
“母亲,我想翻盖房子,盖大一点,两个孩子慢慢长大了,我还想招几个人到家里做工,桃花面的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宋老太太气色已经养的很好了,现在的用的方子都是去县城找大夫给开的,每服药两三百文,贵也是有贵的道理。
老太太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问,“你们打算建多大。”
何依依拿出自己画的示意图,“起码要两进院子,两个小的都单独留出房间,再留两个客房,东边靠近何山家,西边这边空地我想扩进来,做个小作坊,也可以留些房间,以后要是作坊的工人有需要的也能住。”
宋老太太仔细看看了示意图,良久,却说了另外一桩,“九儿,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意做得有多大,但从家里的日常用度也看的出一些。”
她接过何依依递来的花茶,浅浅喝了一口。
“以前你们低调,我也就没说什么,可这大宅子要是建起来,那气派可是比肩地主了,村里最怕一家独富。”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何依依,“这话本不应该我说,但你那生母的性子你也知道,这些,你们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何依依和宋澜面面相觑。
何依依前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从上大学之后就很少回家,遇到的最让人头疼的社交就是过年的催婚大会。
她看看宋澜,那傻乎乎的样子看来也是没又想到。
何依依起身向宋老太太拱手卖乖,“还请母亲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