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牙科诊所的一天
    一大早，匡晓晨就来到了他的牙科诊所，诊所的名字叫越海市晓晨牙科诊所，这是他的诊所的《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上的名字。名字虽然叫诊所，匡晓晨的心里却有一个蓝图，一个诊所填不满他的野心，他的计划是，等到满足医院的条件时把诊所的名字改为牙科医院。
    根据现在的规定，诊所都不需要执业许可证，而是需要备案，这就好比自己考上了一所重点中学，结果重点中学却被取消了。
    现在，他挂在门口的牌子直接就省却了地名和“诊所”几个字，剩下的“晓晨牙科”四个字让人弄不清这到底是诊所还是医院。
    开业虽然三年了，但诊所的业务始终不温不火。匡晓晨认为是自己的商业推销能力不够导致的，他朝思暮想的一个问题是怎么才能让更多的顾客知道他的诊所。
    一位中年女子走进诊所。
    “大夫，拔牙不打麻药是不是便宜？”女子的嗓门大得整个大厅都能听见。
    “是的，女士，你真坚强，告诉我，你的那颗牙坏了？”
    中年女子朝着门口招了招手，依旧是高嗓门：“快进来，告诉大夫你哪颗牙疼。”
    一个中年男子捂着嘴巴走进诊所。匡晓晨朝着中年女子打趣：“女士，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不关心丈夫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中年女子仰起头，瞥了匡晓晨一眼，反问：“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我又不认识他。”
    匡晓晨有点儿愣神儿。中年女子笑着补充：“我们是在门口碰见的，他问我拔牙能不能便宜点儿。”
    中年男子单手捂嘴，嘴里哼哼唧唧，另一只手指着中年女子对匡晓晨说：“大夫……哎哟，疼……她穿着白大褂，我……我以为她是医生。”
    匡晓晨招呼中年男子躺在牙椅上，一阵忙碌过后，躺在牙椅上的是中年女子。
    匡晓晨被一句问话转移了注意力。
    “大夫，洗牙多少钱？”
    问话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那得看你洗成什么样？”
    “你们能洗成什么样？”
    “能洗得跟你的皮肤一样白。”
    年轻男子扭头便走。匡晓晨困惑，急忙喊：“先生别走哇，价格可以谈。”
    年轻男子扭过头说：“你说你能把我的牙洗得像皮肤一样白，我有些害怕，我的皮肤可是黄颜色的。”
    “哦，对不起，先生误解了。这样吧，价格我给你打折。”
    年轻男子转身回来，匡晓晨示意年轻男子坐在一把椅子上。躺在牙椅上的中年女子却坐起身，盯着年轻男子，忽然喊出了声：“咦，我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你呢？哦，对了，你是不是经常直播的那个，嗯……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鹦鹉哥，是吧？”
    中年女子说的是一个视频账号的名字。
    年轻男子略带羞涩地回答：“对，我就是鹦鹉哥。”
    “你是不是总喜欢模仿别人啊？”
    “女士，你怎么会有这种印象？”
    “名字叫鹦鹉，不就是鹦鹉学舌的那个鹦鹉么？”
    “呃，女士，我的名字是应五哥，‘应’就是‘应该’的那个‘应’字，‘五’是一二三四五的‘五’，‘哥’就是‘哥哥’的那个‘哥’。听起来像是‘鹦鹉哥’，所以账号就起了这个名字。”
    “怪不得呢，人长得比鹦鹉好看多了。”
    “女士，你是在夸人吗？”
    中年女子笑嘻嘻地介绍说，自己叫庞娟，因为身材微胖，认识的很多人管自己叫“胖大姐”。
    “那我也叫你胖大姐。”应五哥半开玩笑地说。
    应五哥和庞娟居然有模有样地谈起了合作的事情，就好像二人不是来看牙的，而是谈业务的。
    匡晓晨被晾在一边，好么，这是把诊所当成了洽谈室。没过多久，匡晓晨对二人的谈话居然产生了兴趣，他认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二人的嘴巴停止了嘚啵。
    送走了庞娟。匡晓晨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拿起一个个工具，在应五哥的口腔里来回忙碌。匡晓晨的脑海中浮现出电影明星的照片出现在马路广告牌上的画面，这样的电影明星跟他这样的小诊所无缘，他没有那么多的钱请明星代言。眼前这个视频博主应五哥，看样子有一定的知名度，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终于忙完了，应五哥来结账，匡晓晨眉开眼笑地说：“先生，你的费用免了。”
    “费用免了？那不好吧？”
    “没错，先生，洗牙的费用我免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得用一张你的照片。”
    “哦，原来是这样，好说，好说。”
    “先生，我需要你一张露齿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