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宁因为先太子蹉跎了年华,如今才怀上龙胎,到底是晚了些。
要知道淑妃生的大皇子如今都四岁了,占了一个“长”字。
若皇后明年再生下一个皇子,便占了一个“嫡”字。
所以就算徐玉宁生的这胎是皇子,那也是“嫡长”二字半边都不沾,将来的路,只怕更加不好走。
想到这里,徐玉宁目光微微一凝。
珍珠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齐昭仪与您一起协理六宫,可她唯皇后马首是瞻,只怕皇后一挑唆,她们两人一联手,就把娘娘您架空了!”
齐昭仪……
徐玉宁斜靠在步辇上,右手撑着额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忽深:“既然如此,那明日,本宫便去瑶华宫坐坐吧。”
徐玉宁正在想着事,结果刚回到永宁宫,就被玛瑙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给打断了。
只听玛瑙那大嗓门急道:“快来人把它抓住!可别让它把娘娘最爱的花瓶给摔了!”
屋里头一阵鸡飞狗跳,只听“砰”一声,花瓶掉地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
她才离开了一早上,永宁宫怎么就乱成一团了?徐玉宁皱着眉头忙往屋里走去。
一进去就看见那只白白胖胖的狸奴,在屋里横冲直撞,永宁宫的一众宫女太监追着它的屁股后面跑。
原来是那只狸奴在捣乱!
徐玉宁一进去,身上夹着一股香风,那只狸奴鼻翼微微翕动着,顿时撒开四爪就朝徐玉宁奔来。
这只狸奴养得久了,微微通了一点人性,平日可没少陪徐玉宁解闷,加上又是皇上送的,故成了徐玉宁的心头爱。
瞧见那雪团子颠着屁股朝自己奔来,徐玉宁心生怜爱,忍不住像平时那样微微弯下腰,笑着朝它伸出手:“过来。”
那雪团子跑至跟着,看着徐玉宁嘴里“喵呜”一声,纵身一跃,直直朝徐玉宁怀里扑去——
结果徐玉宁刚伸手将它接住的瞬间,它竟突然发了狂,利爪挥出残影一把就撕破了徐玉宁的衣袖,龇牙裂嘴朝徐玉宁的手臂狠狠咬去!
“娘娘,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她身侧的珍珠惊叫着飞快伸出手,将那狸奴强行从徐玉宁怀里抓走了!
“喵呜”又是一声,那狸奴一受到刺激,顿时疯狂挣扎着,将珍珠的手臂挠出了几道血痕!
“啊!”珍珠发出一声惨叫,抓着狸奴的手一松,那狸奴顿时从她手里甩了出去,“啪”一声摔到了地上,痛得“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将徐玉宁吓了一大跳,她捂着肚子后退了一步,结果不慎一脚踩中了裙摆,当即踉跄着朝后倒去!
“娘娘,当心!!”
追着狸奴从屋里跑出来的小福子大惊失色,像一道闪电疾冲过来将徐玉宁拉住:“娘娘,您站稳了!”
徐玉宁也手忙脚乱地抓住小福子的胳膊,这才将将稳住,没有倒下去!
“娘娘,您怎么样了?!”
看着徐玉宁微微发白的脸色,众人都慌了。
徐玉宁心有余悸地扶着腰,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她感觉肚皮微微一紧!
——“皇后娘娘,永宁宫刚刚请了太医……”
竹枝匆匆进来,俯身凑到皇后身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手里拿着香扫,一点一点清理着香炉里的灰:“把永宁宫盯紧了,再有消息,立即来报!”
“皇上,不好了,”
康公公听完底下人来报,吓得额头逼出了一层冷汗,赶紧跑进来,朝皇上禀告道,“月妃娘娘被狸奴冲撞,动了胎气!”
“什么?!”
萧夺闻言,魂魄都丢了一半,匆匆赶往永宁宫。
内室里,孙太医收回搭在徐玉宁手腕上的手,大松一口气:“娘娘此次受惊,动了胎气,所幸不严重,容微臣开一剂安胎药,娘娘服用过后,稳妥起见,最好卧床静养两日为宜!”
正说着,外头忽通传:“皇上驾到!”
珠帘哗啦一响,萧夺从外面飞奔进来,一屁股坐到床沿,紧紧抓住徐玉宁的手,心神都乱了:“玉宁……”
他一出声,声音都变了,忙又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孙太医:“如何?月妃可有碍?!”
孙太医忙将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萧夺怒不可遏,眼神似刀子,狠狠地从珍珠等人脸上刮过:“好端端的,那狸奴怎会突然攻击月妃?给朕查!”
永宁宫闹出的动静不小,把六宫都惊动了。
孙太医仔细查验了那狸奴用过的吃食,以及永宁宫里里外外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狸奴到底是畜生,畜生又没人性,怪谁呢?!”
次日到坤宁宫请安时,月妃因为动了胎气,皇上亲自下旨免了她这些天的晨昏定省,没来。
齐昭仪看着徐玉宁空空的座位,冷哼一声。
等众嫔妃散去后,皇后捧着茶盏,听说月妃只是动了胎气,没什么大碍,道了一句:“可惜了。”
徐玉宁初怀孕时,瞒了两个来月,如今已过了三个月,胎象已稳定。
皇后轻叹一口气,她下手,到底是晚了一步!
她有张良计,人家徐玉宁也有过桥梯。
皇后眸光幽深:一计不成,只能生二计了。
“那狸奴,如何了?”
徐玉宁靠坐在床头,紧紧拧着眉——
这只狸奴一向性情温顺,怎么突然就攻击起主子来呢?
而且孙太医查了狸奴的吃食,也没查出任何异常!
珍珠道:“奴婢让人把它关起来了!”
徐玉宁越想越气:“还是查不出来么?”
问题明明出在狸奴身上,怎么查不出来?!
珍珠面色一暗,摇了摇头。
徐玉宁不信邪:“把狸奴,给本宫抱过来!”
珍珠急道:“娘娘,不可啊,万一……”
徐玉宁抬头,眼神坚定:“没事,你让小福子和小李子进来守在本宫身侧,再把那只狸奴抱过来!”
不多时,小福子和小李子围在徐玉宁床前护着她,珍珠打开笼子,将狸奴放了出来。
那狸奴被关了两天,一出笼子,活泼极了,在屋里小跑了一圈,活动了筋骨,就朝徐玉宁跑来。
小福子和小李子警惕地看着它。
那狸奴不明所以,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直直看着床上的徐玉宁。
徐玉宁咬了咬牙:“让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