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你们可以去核实。
啊呀,我差点想不起来。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董书梅说出来之后,自带舵给自己找台阶,好像压在内心里的抑郁一下子得到释放。如释重负,她笑得有些意外。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引起她兴奋,薛峰跟同事莫名其妙。
他们不知道,董书梅为扼守这样的秘密,几经折磨。
想让一个平时什么话爱叨叨的人闭口不语你想想是多么的难受,薛峰跟他同时当然是不能体会懂书梅的苦楚。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性,小时候就是家里的开心果。直到分配到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被姐夫搞到身边,她便变得神秘莫测。
得到实惠,是自然。她现在坐着不动吃喝享受几辈子也不成问题,问题是她要装着跟普通人一样完成每天的八小时。
董书梅最受不了的即是让自己戴着面具做人,别看她雷厉风行,嘴到手到,活泼好动。
可是,有人要强加于她什么,董书梅还真的不怎么服气。之所以跟姐夫眉来眼去,背地里是姐夫拿钱贿赂她。没有一个女人不爱钱,包括男人也不可能跟钱过不去。
姐夫谢长荣发现小姨子也并非无懈可击,只要钱能办到的事对谢长荣来说就不是什么为难事。对一名医院院长来说,钱对他拈手就来方便的很。如果每个人送的红包他都只收无迟的话,估计他们家小别墅堆满都放不下。
花点钱就能将漂亮的小姨子搞到手,谢长荣认为太便宜自己了。
\"哦,没事!看来,你还是需要我们及时提醒。否则不然,你也想不起来那么多的往事。接下来的问题是:你姐夫已经诊断苏筱刚是脑死亡,那么,请问在脑死亡的情况下,给当事人采取器官移植还有用处吗?
据我了解,器官移植必须在当事人处于假死状态下才能完美无缺。也就是说,他的生理死亡还没有开始,或者正在进行中。这样的效果最为适合。那么,根据贵院提供的脑瘫患者诊断报告,他已经是脑死亡。
我想,你作为一名医生,对此作何解释,我们愿闻其详。\"薛峰说完,一双眼紧盯着董书梅。听其言,观其行,给对方一种心理压力很有必要。
他不是刑警出身,对付审讯程序,斗智斗勇薛峰在学校就已经掌握。
不回避那是理论知识,与现实有差距。理论知识是实践知识的基础,怀揣理论,去融会贯通实践才是获得证据链确凿最佳途径。懂书梅被薛峰问得有些猝不及防,心理防线即将被薛峰撕开一道口子。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谢长荣给她红包五十万,让董书梅当时感激涕零。有了那么多钱甭管姐夫对她做什么她也不可能拒绝,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姐夫都来不及,心里只是想着怎么做才能使姐夫对她情有独钟,心满意足。
才能让姐夫不会因为送给他五十万而后悔莫及,因此她极其卖力,哪怕神魂颠倒也得积极配合,生怕姐夫在她身上得不到满足。
它知道,姐夫如果对她不满意,再去找医院里的其他小护士,那岂不是肥水流到外人家田里去了!
像姐夫这样的大把大把花钱,懂书梅认为甭说在他们医院没有一个女人拒绝他,走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给她用不着五十万,三五万就有人为姐夫献身。
排队等着姐夫的景象,绝对是东海市的一道风景线。格外卖力的董书梅,不负众望,谢长荣有了第一次便一发不可收拾。医院的任何一个场地,皆为她和姐夫幽会的场所。
谢长荣见小姨子对自己如同侍候上帝,他除了闭眼享受之外,还连连不断的回答小姨子对她每一个提问。
包括苏筱刚是被故意设计为脑死亡,谢长荣当时说给董书梅听的那一会,两个人正在切磋男女之事。
董书梅真的第一次听到姐夫揽才的手段如此心狠手辣,在谢长荣漫不经心,且带着成就感的叙述中,董书梅隔空也能感到脑瘫患者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无助。
不疼不痒,心知肚明被别人摘除自己的器官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跟无奈。因为自己给注射了麻醉剂,导致患者有感觉,又不能动弹。由此判断,她也是这件事的帮凶。
要不然呢?
他姐夫为什么给她五十万红包封口费,难道真的是医院给她的奖励吗?
亦或,是姐夫对她美色的垂青?
都不是,是因为谢长荣动手术离开麻醉师的配合将一事无成。脑海里浮现出当时情景,作为麻醉师的董书梅心有余悸,负罪感油然而生。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想过!是不是因为脑死亡,或者是不是在脑死亡之前作出手术我是真的做不了主,也说了不算,得有主刀手作出决定。我只是个麻醉师,其余,你们得去调查其他参加手术的人,包括与这场手术有关的所有人。
作为麻醉师,我只是其中之一,你们可以再去问问其他人,我知道的也就这些。到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我都实事求是证明我说的这一切没有任何瑕疵。\"
见得薛峰听了,不动声色,董书梅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你们发现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哦,还真的有疑惑的地方,但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只希望你不要隐瞒事实真相,你不说其他人也会说。你要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与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既然介入了,纸是包不住火。
凭你一己之力,冒天下之大不韪,恕我直言,蚍蜉撼树。我的当事人已经委托我们律师事务所对此申请立案调查,请你过来是我们初步调查的第一步。或许,以后我们还会找你,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可以直接打我这个电话。
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有事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们会及时跟你沟通。
不好意思,董医生,非常感谢你的积极配合,我们后会有期。\"薛峰伸出手,在懂书梅反问自己的情况下,他不但没有作答,反而草草地将今天的谈话突然中断,不知道薛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懂书梅是惶恐不安。
她的确有很多有关于谢长荣对她说得实例,但与苏筱刚捐献器官风马牛不相及。比如,故意夸大其词,吓唬病人;生怕病人好了出院,医院收入降低等等,董书梅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
晚,董文梅家客厅里。
董书梅身上挎着小包,慌慌张张坐在沙发上。
要说谢长荣他们家有多少房产,董文梅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跟谢昊明名下的房产证上,就有十一栋。东海市,不包括其他市区有谢长荣的投资。人死话在,薛峰这个人历来是活着的不得罪,死了的死无对证。
抽丝剥茧,追根溯源针对的是死了的人,因为死人对薛峰来说最安全。他你要得罪死人,也绝不得罪活人。谁都知道,得罪死人没人算计。得罪活着的人,有能力将对自己职业生涯产生影响。
没能力,拿自己不值钱的小命跟薛峰拼个你死我活亡命之徒掺杂在人群里,你防不胜防。
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要命的害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又怕亡命之徒。
所以,人活着,切勿小瞧人性中的恶。过头了,就有人拿命跟你玩,玩你一个人他划不来,玩你一大家子他就赚了。
这年头谁肚子里都有一本账,掐指一算,我赚了,那就是你离死不远了。
底层人思维狭窄,心胸狭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考虑问题简单快捷。一旦他认准跟你玩到底值得了,便会不顾一切。
上等人一定要把握欺负底层人的分寸,逼上梁山将代表你人生也得玩完。薛峰检索案件时,不知道阅览过多少这样案例。他,不想成为其中之一。接下苏筱羽的案子,他知道主要当事人已经驾鹤西去。
苏筱羽案件中的受益人常向荣,五年前就去马克思那里报到,开追悼会的那一天,薛峰还派代表去参加。
所以,才爽快的答应苏筱羽,便如她所愿签下授权委托。专门挖掘死人身上的缺点,是薛峰的成名之作。为自己争取光环,在死人脸上抹黑,薛峰乐意做这件事。
有理有据的案子对薛峰来说,无需做太多努力。
你看,他今天投石问路来到医院,听说调查脑瘫患者苏筱刚的心脏移植事宜,所有人头摇得个拨浪鼓。
回答薛峰问话千奇百怪:他刚来医院,不知道以前的事;或者说我正在忙退休手续,医院事根本没心事过问;还有人告诉薛峰,啊呀我退休多年,医院什么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即便跟谢长荣在过一起的医务工作者,问及谢长荣给脑瘫患者做心脏移植手术这件事,所有人避而不谈。要么回答不是当事人,对当天发生什么一概不知。
要么回答我当天休假,不知道什么心脏移植这件事。
当时谢长荣做这台手续,在东海市各大媒体铺天盖地。谢长荣在这台手术之后,一夜之间成为网红院长,消息铺天盖地。现在,他们居然回答不知道。证明这里面肯定有难以启齿的内幕,苏筱羽警惕性倒挺高,薛峰暗暗地为苏筱羽判断能力感到非同小可。
问及董文梅,她说自己的本分工作在妇产科,至于内外科发生什么,跟她妇产科没多大关系。
听起来来自医院每一个医生、护士的回答,都有一定的道理。
薛峰换个方式,对麻醉师进行毫无防备的突然调查,董书梅自圆其说也是漏洞百出。估计,她说出来的应对薛峰的话,连同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更不必想说服像薛峰他们这样的律师队伍了。\"什么情况?你不要紧张好不啦!
自己吓唬自己,八字没见一撇,你害怕什么?退一万步,万一东窗事发都推到死人身上,这一点你不会还要我教你吧?\"
\"不是的姐,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姐夫当时给了我五十万,薛峰从我嘴里得不出任何有效线索,不一定他从医院财务上查不出破绽。我来你这里,就是搞清楚,姐夫当年拿了好处费到底有没有人知道。
没人知道还好,有人知道我得在第一时间退出赃款。抱侥幸态度,到最后锒铛入狱自己还蒙在鼓里。我可不想因为小小的五十万,让自己连个退休金都被剥夺。看来,这一次由上至下他们是认真的了。\"
董书梅认为,是卫生局由上至下来一次洗牌。
内部自查,挖出以公肥私,行贿受贿内部蛀虫。首先,从医院医生收红包开始。
她没想到的是,薛峰调查的是苏筱羽弟弟苏筱刚的脑死亡证明有猫腻。
苏筱羽要求薛峰查清楚来龙去脉,还不是凭她的了解,弟弟脑死亡的诊断初现端倪。要不然不可能花这么大的代价,在东海市找最着名的律师来接手弟弟的案子。
至少,在薛峰认为,苏筱羽已经有了证据链。要薛峰出面,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便于在公众场合出现。某些调查材料,没有律师身份你是没权利到相关单位,包括相关当事人那里获得证据证言。
董文梅听了心里在想:我老公什么时候给你红包五十万了?
一下子收了人家五十万的红包,董文梅也是头一次听说。而且,还不是给她,是给了她妹妹,董文梅的思路立刻转移到自己妹妹身上。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如果薛峰不带人去医院调查,你董书梅从来可没对我这个做姐姐的说过,我们家男人有五十万寄存在你们家啊!
\"啊,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来医院调查,看来.......你是不想告诉我你姐夫有钱寄存在你们家是不!\"
董书梅一听,心里有些后悔,她知道自己说漏嘴。
泼水难收,只有因错就错。\"姐,不是姐夫把钱放在我们家,那是作为麻醉师该得的红包。只不过通过姐夫的手,交给我而已。现在,刚好查到送红包的这个人身上。
他们问我了,我说不知道。麻醉师只需要知道做好分内之事,其他,一问三不知。你可别误会,姐夫可没有什么钱放在我们家。\"董书梅急忙解释,为时已晚,姐姐董文梅只相信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心里想:搞不好谢长荣还不知道有多少钱放在他们家。说来也怪,谢长荣凭什么要将钱放到妹妹手里,莫非......
她不敢往下想,借助薛峰调查为由,帮自己搞清楚死鬼跟妹妹的关系,董文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没什么大事,你姐夫不就给你五十万嘛!
论行贿受贿法办退出五十万,最多获得三到五年有期徒刑。到时候,找人送送礼搞个监外执行就是了,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呀?再说了,你什么事都可以往你姐夫身上推。
红包,是他给的,钱是他送的。姐夫送小姨子钱,是我们家的家事,跟外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