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术窃物乎？\"李怀玉直截了当地问。
    \"嗯。\"少女低头坦诚回答，刚刚的行为已揭示了一切。
    \"你是被他发现了吗？\"李怀玉继续说。
    \"不曾，我的技艺尚佳，凡人难以察觉。\"少女语气中隐约流露出一丝自矜。
    \"那这又作何解释？\"李怀玉困惑道。
    \"哼，吾原意归还钱包内之凭证于他，不想他竟恩将仇报！\"少女愤怒道。
    李怀玉听罢不由嗤笑，这算是恩情吗？然而笑过之后，李怀玉更是愤怒，面色一沉，说道：\"怎不在起初便道出实情？\"
    \"你、你要带我去衙门吗？\"少女害怕地说。
    \"非是你，而是彼，此狗贼不可轻易放过!\"李怀玉怒声斥责，没错，窃贼行径的确不容宽恕，但也需有道德约束，既然已知是失物欲归，岂能因此反擒其人？如这般传扬开来，往后又有哪个贼子愿返还失物？恩将仇报，或许并不过分。若让此风盛行，受苦的还是他们自己!
    \"下次定会谨慎，再不做这般鲁莽。我会将物品弃置，令主人自行寻找!\"少女答道。
    \"还有下次？\"李怀玉脸上浮现出奇异的表情。
    \"呀！我，不，其实是…\"少女一时无言，这岂不是在昭告天下未来还要再行窃？普通窃贼常言，从此不再为非作歹。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李怀玉摆手道，\"我只不过未料想，此次事发，你仍心向善意想要退还他人遗失之物。\"
    \"这是应当的，我们这个行业也是有规有矩，虽不致于劫富济贫，但窃自富裕之人钱财，绝不掠取穷人血汗。如有一物不值几许，却对他人极为重要，我们也必主动送还。此回碰上的是犬辈，事实上先前也有不少人在感激我们呢。\"少女得意地说。
    \"未曾料想尔辈素养颇高，不像世间那等表面端庄，背地却是道德败坏之徒，确是社会的悲哉！\"李怀玉叹声道，或许是教育的问题，更多则是社会整体道德风尚的缺失。
    所谓的道义，此刻仅少数人群还能秉持。一种如少女这般处于社会底层，平日被人看轻者，往往道德规范更高(佛山两岁孩童事件)；另一些，则是如李怀玉，立足社会顶峰，当然那些毫无底蕴的贵族二代不能相提并论。也许他们会被称为\"多管闲事\"，然而物质充裕后，便会对道义产生更多的在意。
    粗犷而言，李怀玉救助跌倒的老人无需畏惧受冤，一是财厚无忧，二来只需二少爷一言，哪怕没有证据，无人胆敢指摘他并非始作俑者。正因为这些特权，他敢于做这世间所谓的善举。
    如今这事，如果换成他人，像李怀玉般出手援助，必定会被误解为蓄意伤害。
    \"不错，他便是伪善之辈！威胁我进衙门，要挟共寝!\"少女咬牙切齿。
    \"怎会如此！他做出这等卑劣之事！下次再遇见他，必让他身败名裂！\"李怀玉愤慨道，此人留于世上不知会酿成多少罪行！
    \"嗯，定要惩之! 你今日解围于我，此恩必永铭于心。日后决不盗窃你之财物，若失之物需寻回，亦可前来寻我。钱物恐怕难讨回，其他当可帮你找寻!\"少女对着李怀玉笑道。
    \"你今年几何?\"李怀玉忽然问道。
    \"十五，何问? 已非稚龄!\"少女答道。
    \"岂非稚龄？何未求学？如此青春即以此为生？\"李怀玉不解。
    \"已完成初中学业，成绩不佳，书本上的文字也难领悟。再进修，既耗费家用，日后前程亦难测，不如下山寻得生计，至少此刻，我已能够养活自己，不再依赖家里了!\"少女解释道。
    \"窃贼之途非长久之计，终有一天无法再行窃，何以生活?\"李怀玉不禁担忧说道。
    \"无碍，我趁青春年华积攒财富，届时收两徒弟传业授艺，便可洗手不干，安度余生!\"少女胸有成竹地道。
    李怀玉听得一阵发怔，宛如闯入武林江湖，却又疑惑地问：
    \"窃亦可敛财？青年时即可积富盈盈？\"
    \"若是长久如斯，确难长久，只能勉强糊口罢了。待我技艺娴熟，可做更高等级的任务!\"少女说明道。
    \"何为高等级任务？\"李怀玉好奇道。
    \"即是有人雇佣我去窃得某物，各式物品皆有可能，于我们眼中价值不大，但对他人却极重，故报酬丰厚！再后可涉足贵重珠宝之窃，潜至大商家取商业情报，做得好了，或是晋升为江湖大盗，到时候，必能得到业界尊敬!\"少女眼神闪耀，激动地道。
    李怀玉愣怔过后，诧异反问：\"此类事竟也闻所未闻，难道那些传奇大盗，皆从尔辈之中培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