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佩筠听了这话,眼泪控制不住落下,富察夫人伸手,小心的把她搂在怀里,拍拍背部。
等富察佩筠情绪发泄完了,母女二人好好的说了一会话。余莺儿站在门口的位置,屋内的话语若隐若现,不过她的心思却是飞到远方。
富察夫人过来了,恒悦说过,他的生母在生产的时候就离世了,他是富察夫人养大的,二人感情极好。余莺儿心里麻麻的,脑子里的想法漫无边际,直到桑儿推了她一把。
“莺儿,夫人叫你过去。”
“诶,这就来了。”
余莺儿收回了脑海中纷杂的各种想法,脚步轻移,走到她们跟前,垂着头,沉默不语。不过,却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富察夫人那上下打量的目光。
“你就是莺儿吧。”富察夫人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与感慨,“我都听说了,佩筠那几个月真的是多亏了有你在身边。若不是你,她恐怕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呢。”
“多谢夫人夸奖,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你倒是聪慧。”
余莺儿沉默,她的心中隐隐觉得富察夫人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也变得异常沉闷。好一会儿,富察夫人优雅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她将茶盏重新放回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稍作停顿后,富察夫人再次开口,声音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
“恒悦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想娶你的事情。”
“回夫人的话,桑儿和奴婢说过这事。”
“那你知不知道,他要用正妻的身份迎你进门,而且此一生,唯有你一人。”
富察夫人的话语缓缓而出,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他从没告诉我。”
余莺儿惊得直接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她直直地看着富察夫人。富察夫人的脸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话语只是最平常不过的闲聊之语。
“那么你呢,你说如何想的。你维护佩筠的事情富察家不会忘记,若是你也愿意,我富察家同意你作为恒悦的正妻嫁进来。”
她是怎么想的……
余莺儿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她的心中充满了困惑与纠结,为何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溪荷不是曾经告诉过她吗?若是有可能就早点出宫,富察家,那是多么好的一个选择啊。
可是……余莺儿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她真的愿意就这样吗?
若是她渴求富贵,何不在一开始就攀龙附凤上了龙床,又何必继续做一个宫女,在这深宫中挣扎。好好想想,余莺儿你愿意吗?
“夫人,我……不愿意”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旦拒绝,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富察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富察佩筠早就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只不过碍于额娘还在身边,没有办法询问出来,只能不断的用眼睛示意余莺儿。
“知道,我还是不愿意。”
“怪不得他会看上你,这份骨气倒是让人高看几分。”
骨气?余莺儿在心中暗暗苦笑,她自己深深地知道,这哪里是什么骨气,只不过是内心的不甘心罢了。凭什么所谓的嘉赏就是一桩好婚事,她余莺儿在这宫中经历了诸多的波折与磨难,难道就仅仅因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将自己的未来轻易托付出去吗?就算真的要嫁,那也应该是那人三媒六聘,百般求得她的点头才是。
余莺儿心中升起隐隐的野心。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有的。
富察夫人没有在提这事,她把手上一个翡翠珍珠戒指取下来戴在余莺儿手上,自然也看到了手腕的镯子。
“好孩子,这个戒指就当谢谢你对佩筠的贴心。”
余莺儿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这是她应得的,只不过,恒悦送的这个镯子,也是时候取下来了。
富察夫人过来的主要任务还是陪伴富察佩筠的生产,对于这件事自然是格外用心。殿里殿外就算明嬷嬷已经检查过一边,仍旧是不放心,又亲自视察,确保没有一丁点遗漏。
明嬷嬷年纪大了,富察佩筠身边的得力用手还是得靠余莺儿和桑儿,但是桑儿明显不如余莺儿机敏贴心,所以明嬷嬷处处带着余莺儿做事,教导她。所以余莺儿也是跟在富察夫人身后学着管理。
抛开恒悦的事情,富察夫人是一位和善且端庄大气的人,说话做事都让人感到贴心。余莺儿跟着她也学了不少东西,而且富察夫人还饱读诗书,余莺儿也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也要读书习字。
忙碌是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余莺儿已经不记得自己走多久没有见过恒悦了。她那日回屋里就把镯子取了下来包好,本来想直接还回去,但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偶尔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心里有一些思念。
腊八时节,天空中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整个紫禁城都被一层银装素裹。妃嫔们在皇后宜修的带领下,前往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富察佩筠此时已有九个多月的身孕,马上就要生产,而且外面寒冬大雪的,行动极为不便。太后宅心仁厚,格外开恩特许,让她待在自己的宫里,无需出门奔波,只需派贴身宫女过来替她请安即可。
而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余莺儿的头上。余莺儿提前过来了寿康宫门外,等着其余妃嫔到达,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等时候到了,就跟着进去,一同请安。
太后的确是态度温和,问了余莺儿富察佩筠如今可还好,余莺儿一一回复,等把富察夫人准备的礼物献上去后,又退回到队伍的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