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得到邀请,很快便来到了用膳之处。年世兰也精心梳妆一番后前来。
宜修早早地便站在了门口,翘首以盼地等着年世兰的到来。她的心中实在是对年世兰充满了感激。若不是年世兰今日碰巧去逛园子,及时发现了掉入水中的弘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没看到年世兰,没想到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宜修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胤禛身后,却惊诧地发现,在胤禛的身后竟站着一位极为眼熟的青年。
那不正是那天在马车上匆匆一瞥所见到的男人吗!宜修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此时的她又怎会还不明白,眼前这人就是年羹尧!
宜修的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然而她深知此刻绝不能失态。于是,她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震荡,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就在年羹尧向她行礼之时,宜修微微错开了他的目光。只因那眼神和那天所见如出一辙,太过炽热,太过直接,让她感到有些不适,甚至隐隐觉得有些逾矩了。
等到年世兰终于来了,宜修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走过去,亲昵地搂着年世兰的胳膊,满脸关切地问道:“妹妹,感觉还好,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那语气中饱含着真心的担忧与牵挂。
年世兰摇摇头,没有一下子甩开宜修的手,别别扭扭的和人挨着进去了。
众人入了席,胤禛居于首位,年羹尧坐在他的右侧,宜修坐在他的左侧,两人刚好相对。年世兰在胤禛对面,胤禛听闻是年世兰救了弘晖,关心的多问两句,而年羹尧的目光就时不时落在宜修身上。
年羹尧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宜修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安。年羹尧似乎完全没有遮掩自己的想法,宜修微微蹙起眉头,虽然对胤禛并无爱慕,对年羹尧第一印象也不错,但是,太过了。于是她尽量避开年羹尧的视线,却换来更加肆无忌惮的注视。
宜修实在忍不住,偷偷瞪了年羹尧一眼,这一瞪,倒是让年羹尧稍稍收敛了些许,可那眼神中依旧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执拗。
此时,胤禛正与年世兰交谈着,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涌动。宜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深知在这种场合绝不能失态,以免给自己添麻烦。
好在胤禛又主动与年羹尧问话,宜修这才稍稍松口气。
但这一顿饭,宜修吃得是如坐针毡,心中暗自思忖着要如何摆脱年羹尧这无礼的纠缠。
用膳过半,胤禛终于放下筷子,看向年羹尧,缓缓说道:“亮工,今日之事,多有怠慢,还望莫要怪罪。”
年羹尧连忙起身行礼:“王爷言重了,小阿哥之事为重,末将岂敢有怨言。”
胤禛微微点头,接着说道:“都是一家人,亮工不必多礼,来喝酒!”年羹尧依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胤禛见状,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之前年羹尧一直在他与老八之间徘徊,胤禛虽然不高兴他的态度,但是好在最后年羹尧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几次试探下来,年羹尧的态度越发恭敬,必定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夜色渐深,宜修不经意间瞥见年世兰的面色竟有些微微发白,心中想到到底是在这清冷的秋日里入水受了凉,于是便主动向胤禛开口提出送年世兰先回去休息。胤禛略作思忖,旋即同意了宜修的提议。得到胤禛的应允后,宜修主动伸出手去搀扶年世兰,那姿态尽显关切与体贴。
胤禛满意这妻妾和睦的场景,哈哈笑了两声,拍拍年羹尧的肩膀朗声道:“亮工,你就放心把世兰交给我,断然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年羹尧想到宜修对妹妹照顾的动作,自是满。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骇为惊人,大逆不道,但是,这样子更刺激不是吗?
于是他恭敬说道:“王爷宅心仁厚,福晋贤良淑德,都对小妹关怀备至,自是放心得很。能得王爷福晋照拂,实乃小妹之福,末将自然放心。”
胤禛微微点头,对年羹尧的话语甚为满意:“本王既已承诺,自当践行。亮工,你在外为朝廷效力,切莫有后顾之忧。”
“王爷如此厚爱,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王爷知遇之恩。”年羹尧抱拳,语气激昂,眼神却黝黑。
胤禛微笑着摆摆手,神色温和:“好了,今日难得相聚,咱们只管尽兴。”
两人又推杯置盏,酒过三巡,胤禛面色微红,已有几分醉意,话语也愈发随意起来:“亮工啊,这朝廷局势复杂多变,本王还需你这股中坚力量啊。”
“王爷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两人喝的醉醺醺,年羹尧顺势就宿在王府客房,原本醉的昏昏沉沉的年羹尧,被安放在床榻上,等人离开后,瞬间清醒过来。
宜修将年世兰送回房中,让小厨房在熬一碗姜汤,盯着年世兰喝完,这才离开。走出院子,昏黄的灯光下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年羹尧,似乎在等她。宜修的脚步顿了顿,挥手让剪秋在原地等她,自己朝着年羹尧走了过去。
“更深露重,年将军醉了,还是早些休息。”宜修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
年羹尧听了此话,眼神柔和一瞬,随即转为势在必得,他扫过宜修的面容,视线长久停留在宜修的眼睛上。
“多谢福晋关心。”他在关心二字咬重音节,宜修稳重心神。
“年将军是王爷的客人,身为王爷妻子,自然会关心客人感受。”
年羹尧听到宜修说自己是胤禛的妻子,不悦一闪而逝。
“宜修……”
“放肆!”宜修喝止住他的话,实在是吓了一大跳,年羹尧竟然直呼她的名字。
“那日一别,我便发誓要娶你。”年羹尧言语间已经是毫无顾忌。
宜修眉头紧皱,怒目而视,又害怕被人听到,声音低沉:“年羹尧,你莫要胡言乱语!此处乃是王府,容不得你这般放肆无礼!”
年羹尧却仿若未闻,继续说道:“我对你日思夜想,难以忘怀。”
宜修气得浑身颤抖,喝道:“你这狂徒,休要在此信口雌黄,小心我告知王爷,治你的罪!”
“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丝感觉。”年羹尧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执拗与癫狂。“不会错的,那天我看的分明,你眼中没有厌恶。”年羹尧的目光紧紧锁住宜修,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宜修,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对王爷没有情意。只要你愿意,我年羹尧就是你手中的恶犬。”年羹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斥着诱惑,“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要你点一点头,你要什么我都帮你弄到。”年羹尧越说越激动,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宜修的手臂。
宜修脸色煞白,又惊又怒,她奋力挣脱年羹尧的手,呵斥道:“年羹尧,你疯了不成!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年羹尧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我没有疯,宜修,只要你点头,谋反我也在所不惜。”
此时,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到了极点。
宜修一时被激的不知道说什么,良久,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已深了,她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年将军也早些歇息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留下年羹尧独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