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梦望着云彼丘,已是看死人的眼神。
她红唇微张,宣判了他的结局:“你该死。”
天空忽而雷声大作,像在警告着什么。
元梦充耳未闻,长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云彼丘心脏。
极快,一击毙命。
根本不给老天爷反应的机会。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天雷劈在元梦身上。
她捂着胸口踉跄一步,猛地吐出血来。
元梦毫不在意,抬手擦去嘴角血渍,瞧着那手背的鲜血,呵呵笑出声。
嘴角高高扬起,咧着染血的牙齿像极了个癫狂的疯子。
现场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定格在云彼丘被元梦杀了的那刻。
只有元梦还能动,她望着老天,桀骜张狂。
“不就杀了个废物嘛,至于这么动怒。不让我给他解毒,连出出气也不许?枉你还是天道,还真是小气。”
回应她的是两道镇压的天雷,元梦本就受了伤,再接这两道天雷,更是心神受创,头晕眼花摔倒在地。
“咳咳。”她费力翻过身,抬眼看向趴在方多病肩头的花花。
他闭着眼,苍白的脸一点不见她记忆中健康活泼的模样,元梦心疼。
那么折磨人的碧茶之毒,他硬扛了整整十年。
没有自己在,所有人都在欺负他。
欺负他心软,欺负他心善。
可她的花花明明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他什么都没错,为何要受这么多苦楚。
好恨啊,真想杀尽所有伤害他的人,把他们全部千刀万剐。
可惜她实在不中用,只能靠着天道不备动这么一次手。
再想来,怕是不行了。
一大口血不受控制涌上喉间,元梦偏头吐出,鲜血染红了肩头,将一头青丝浸透,原本顺滑的发丝凝成了一团。
“真是狼狈啊。”元梦抬手抹了把脸,血色在她白净的脸上晕开。
配合着那张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脸,破败的美感让人挪不开眼。
可惜,天道瞎了眼,欣赏不了。
天空又响起两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警告着这个不安分的外来生灵。
元梦隐住眼底的暗涌,高举双手,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好好好,我保证不再乱来。”
她给自己灌了一大瓶补药,配合着扬州慢很快恢复了肉体的伤势,只是神魂的伤时时折磨着她,一时难以解决。
也无所谓,不影响她办事就行。
天道解禁,所有被定格的画面重新动了起来。时光回溯,场景退到元梦提剑杀人之前,云彼丘还活着的时候。
元梦一身狼狈被清理干净,重新变回了那个衣衫整洁的模样。
她重新背上伤重的花花,目不斜视带着他离开。
方多病挡在百川院面前:“李莲花我们一定会带走,你们谁都别想碰他。”
云彼丘捂着胸口皱眉不解,定住心神看了眼离去的元梦,只一眼让他心悸得厉害,险些喘不过来气。
他强撑着表情,拿百川院院主名头去压方多病。
“这个刑探的身份,我不要也罢!”方多病掏出刑牌砸过去。
有天机山庄的人在,百川院不过虚张声势之徒,根本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大群人就这么离开。
待元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云彼丘突然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心脏疼得几欲窒息。
......
客栈之中,元梦丢了内伤和外敷药给方多病,打发他到门外。
方多病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她说话就下意识服从。
“姑娘,你......”
“滚。”屋内传来干脆的呵斥。
方多病闭嘴,一点反抗之心都升不起,乖乖用了药坐在门外台阶等待。
房间里,李莲花的上衣被褪下,从胸口到腹部插了几十根银针。
她运起内力施于银针之上,根根毫毛细针随着内力嗡嗡振动,不停疏通着他的筋脉,温养着他的身体。
待那毒素被齐齐压下,她才缓缓收手。
她踉跄跌倒在床边,头脑昏沉,眼前一黑。
元梦大口大口呼吸着,往嘴里灌了半瓶药,调息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她收起银针,为他穿好衣服,盖上床被。
他脸色红润,没有再被毒发折磨得惨白的模样。
虽只有一时之效,但能让他少受点痛苦,元梦已经很心满意足。
李莲花是脸色红润了,元梦却面色惨白一片,连受三道天雷对她的神魂负担还是太大,得费点功夫才行。
她拉着李莲花的手坐在床边,目光落在他脸上不肯挪开。
“还是太瘦了,要记得乖乖吃饭,不要挑食。”
“别那么傻了,老是救这个救那个,总把自己搭进去。”
“你有几条命够你挥霍的,半条都不剩,还敢乱来。”
“花花~”她感知到,时间到了。
指尖落在他脸颊上,留恋地抚过眉眼、鼻尖、漂亮的双唇。
纤长玉指又划过宽厚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元梦俯身在他唇间落下一吻,晶莹的泪滴落在他脸上。
“真舍不得你啊~”
滚烫的泪滴啪嗒一下,砸醒了沉睡的人。
李莲花睁开眼,莫名心慌。手指收紧,却抓了满手空。
他转头四望,空无一人。
脸上似乎有凉凉的感觉,抬手去碰,有一滴未干的水。
他呆呆看着指腹的水渍渐渐蒸发消散,疑惑不解,怅然若失。
方多病推门而入,激动地跑到床边,开心溢于言表。
“李莲花,你总算醒了。”
他忽然摸不着头脑来了句:“方多病,这客栈漏水。”
方多病一头雾水:“什么漏水,你说什么呢。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李莲花坐起身,发现身体格外轻快:“挺好的,你们家大夫还挺厉害。”
“不是我们家大夫,是......”方多病疑惑地摇了摇头,是什么呢。
他脑中浮现出一段记忆,陌生的神秘游医,一张看不清的脸。冷漠的看了病,领了金银就离开了。
“就是意外碰到的一位游医,看过病就走了,连姓名都没留下。”
“那游医好像戴了面具,我看不清,长得很美。”
李莲花看傻子一样打量着他,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的很美?前言不搭后语。
只是,他瞳孔紧缩,又是游医?
方多病神思混乱,垂着头迷迷瞪瞪。
“好像...眼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