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病患与修士进出个不停。
司南亲手调配各种草药,不久便找到了能治愈蚀魂疫的药方。
医馆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进门是个院子,院中摆着各式各样的丹炉和药炉,形态各异,大小不一,却各有其妙用。
修为较低的修士专注地守在药炉旁,手持蒲扇轻轻扇动,控制着火候。药炉中煎煮的药汤,随着沸腾滚起气泡,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苦味,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有的修士帮着司南一起分发药汤,那些卧病在床、无力前来的病患,也有专人送药过去。
来自各宗门法力较深厚的修士,纷纷以灵力驱散净化镇上的怨灵与瘴气。
镇上的蚀魂疫终于见了好转,病患渐少,那些曾让人胆战心惊的邪灵瘴气也慢慢散去。
阳光驱散阴霾重降渭水镇。
有一老妪病愈后紧紧握住司南的手,询问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出自哪门哪派。
司南想起了徐晚枫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做好事,无需留名。”
于是他回答道:“叫我阿南就好,我不过是一介散修,不敢妄称神医之名。”
医馆外,一少女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踏得轻若无物。
正是那日被李扬名误杀,被孟澜活埋的少女。
只是她身上的伤痕已然不见,衣衫也焕然一新。
少女眼中闪过一抹绿光,身体已与猫妖共生。
“这里竟没有一丝瘴气。”少女自语着踏入院内,随后眼睛微眯,细细嗅了嗅院子里飘散的药草香气,往药草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且等一下,待我将药草分好就来。”司南抬眼一看,原以为又是有人来求医,却不料来者竟是他儿时的玩伴。
岁月匆匆,司南记得她叫小九。
“小九!”他惊喜交加,脱口而出。
“嗯?”少女一愣,心下暗忖:这人怎么知道我叫小九?
她确实在幻月猫族这一辈中排行第九。不过她也清楚,眼前这人口中所唤的应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
“我是司南啊!”司南说着扯下面罩。
“司南……哦~”小九故作惊讶,点头如捣蒜,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自渭水镇一别已是多年,我还怕你不记得我了。”司南语气中带着几分期盼。
“嗯……说实话……我是真的有点……不记得你了。”小九轻声道。
司南眼中有些失落,很快回过神来:“无妨,小九,你还好吗?听闻你的家人都……节哀……”
“我?啊是啊!”小九想起这身体原主人的家人早就染了蚀魂疫不治身亡,便突然掩面,装作悲痛欲绝:“我好惨啊,家人皆逝,如今孤苦无依,叫我如何是好!”
她透过指缝偷偷观察司南的反应,心中暗自窃笑。
“小九……”司南有些手忙脚乱,一时嘴笨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
“哈哈!逗你呢,我已经节哀过了,早就不难过了。”小九连忙笑道。
“啊?”司南更是一头雾水,想起医书中记载,过度悲伤之人有时会反常发笑,这让他更加担忧小九的精神状态。
“小九,你可染了疫病?”司南说罢便上前仔细端详小九的脸。
小九神态突然一变,瞳孔猛地收紧,身体微微后仰避开了司南的接近,撇嘴道:“你才有病!我没病!”
“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是没染上,可也不能这么大意不遮口鼻啊!”司南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方帕子,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这院子里都是病患,小九快戴上。”
“哦,好。”小九点了点头,心里却道:真是一个小呆子,我们幻月猫族以瘴气为食,百毒不侵,怎可能会被这疫病侵蚀传染?不过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一个面子戴上吧!
小九拿着那一方帕子,一会儿蒙在脸上,一会儿系在脖子上,猫的天性让她在不经意间与这帕子嬉戏起来,却也因此生出了些许烦躁,最终气呼呼地将其丢向司南:“这玩意儿怎么戴啊!”
“是这样戴的。”司南轻轻一笑,伸接过那方被遗弃的帕子轻轻翻转,随后手指轻轻挑起帕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将其覆在小九的脸上。
小九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司南,愣是将他看得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司南也发觉不对,连忙避开了小九的目光。
“你在干嘛?这是什么?”小九说着拿起一片药草嗅了嗅,随后“呕”了一声。
“臭死啦!”随后手将那药草高高举起又猛地摔在地上。
“这又是什么?”小九说着拿起另一片药草嗅了嗅,被这股气味呛得不轻。
“咳咳……”
小九咳嗽了几声又将药草随手撇在地上。
“小九不能扔了不能扔了。”司南连忙上前阻止:“这些药草虽然难闻,却是清理瘴气的最佳之物。”
“小九,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司南见状连忙上前,耐心地解释道:“这些药草虽然气味难闻,却可以治愈蚀魂疫,也是清理瘴气的最佳之物。”
小九根本没听司南在解释什么,她又捧起一把药草,深深吸了一口。
气味在她的呼吸中弥漫开来。
“好香啊!”小九的眼中闪烁着兴奋和陶醉,这味道对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抗拒。
“这是……猫薄荷?”司南看着小九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九,这是猫喜欢的东西,你也喜欢?”
“嗯嗯嗯嗯!”小九点头如捣蒜。
“那……这些都送你了。”司南微微一笑,将那一袋猫薄荷全都送给了小九。
“那我就不客气了哟!”小九说着连忙将猫薄荷收了起来,方才脸上还是洋洋得意地笑,下一秒神色一变。
医馆前院又来了几人。
领头的是李扬名,身后跟着丹邱子等几位修士。
“听闻此处有一位散修神医,我等特来拜访。”李扬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意,态度谦和。
话毕,他的目光在医馆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