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后备箱的门再一次关上,跟上一次不服的撞门不同,这一次里面的流浪汉已经心如死灰了。
“那就这样,先别过。”
后勤部的男干员拍掉了手上的灰,朝陆承泽行了个礼,准备上车。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陆承泽突然伸出手拉了他一下,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花展玫呢?她晚上值班吗?”
“花姐?”
男干员回头看向陆承泽,眼神中带有一丝疑惑,不知道陆承泽为何突然提起她。
“花姐的话我不知道噢,我不是她带的所以跟她不是很熟,倒是小王是花姐带的,要不你找她问问?”
说着男干员指了指副驾的王洋。
王洋是花展玫带出来的?陆承泽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自己跟花展玫之间勉强还算是有一道关系,毕竟他跟王洋怎么说也算认识。
“算了不必了,我就随口问问,时间不早了,你们路上小心。”
陆承泽轻轻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提议,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那行,我们走了哈,委托任务,还请一切小心。”
男干员再一次朝陆承泽行了一礼,随后回到主驾发动汽车,朝着第三片区治安署的方向开去。
“勇哥,刚刚他那个不是星火学会的道路吧?”
眼见车子打灯变道上路,坐在副驾等待多时的王洋还是没忍住,找主驾的男干员问了起来。
“不是。”
被称做勇哥的男干员摇了摇头,算是肯定了王洋的猜测。
“不知道他走的是什么思想道路。”
王洋的眼中泛起一丝好奇,刚刚陆承泽发动‘灵御’,只是勾了勾手指便将堵住流浪汉嘴巴的布条拿开的时候,她坐在副驾扭过头自然也看到了。
“每个人的思想道路都是最大的秘密,好奇什么也别去好奇这个。万一以后遇到些心狠手辣的,你这样会把自己害死的。”
开着车的勇哥随口回了一句,他比王洋大了五六岁,在思想界的资历和经验自然比王洋要老要多。
“噢,知道了。”
王洋点了点头低声回应,升学考完两个月了,她的身份还未能完全转变彻底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是花展玫带出来的对吧?”
勇哥想到刚刚离开前陆承泽突然问起的事情,看了一眼副驾的王洋问道。
“花姐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花姐?嗯......没有吧,这几天我都没看到她其实。”
“没看到她?去哪儿了?”
勇哥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虽然跟花展玫不熟,但是她‘劳模’的荣誉称号在后勤部还是很响亮的。
后勤部唯一一位坚持三年全勤的干员,虽说不可能跟所有同事都熟,但是后勤部的每一位在职或多或少都知道她。
“好像家里有事请假了,昨天还是前天开始我就没看到她了。”
“昨天?前天?”
勇哥把着方向盘看着眼前的马路,嘴里低声重复一下花展玫最后出现的时间点,没有再说什么。
站在原地看着那贴着治安署涂装的吉普慢慢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后,陆承泽这才收回目光,迈开脚步向最开始既定的工厂走去。
勇哥跟萧立天有关系,他说来是凑巧,但陆承泽觉得不是,最近几天遇到的巧合似乎有点太多了。
往近了说是跟萧队有关系的勇哥,是刚刚自己抓住的假扮成流浪汉的空湮会成员。往远一点说是自己接的这个案子,来的太巧太及时。
往小了说,是自己抓到的这个流浪汉刚好知道空湮会的真正秘密所在。往大了说,频发的失踪案跟马上到来的兰兴体育场任务相叠,让人有心无力。
现在想想,这个案子似乎就像是故意派给自己的一样。要知道,若是这个案子接手的人不是自己,那这个案子在推进到吴老师的时候就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星火学会没有自己的‘灵识’,他们无法像自己一样通过凝胶的形变程度来确定范围,他们只能一家一家找。
若是按顺序,想必在找到恒实的工厂之前,那些人就已经收到风声提前撤退或者做好应对准备了。
但同时,现在的治安署大抵也是调不出这么多警力来逮着三个珠宝品牌挨个调查。
以马后炮的角度来说,第三片区里,已知的思想能力者中或许自己就是最适合查这个案子的人。
怎么会这么巧?
想到这,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陆承泽的心头,灵芥行动之后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陆承泽似乎看到了那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着他走,不准他停下。
这个人会是谁?
会是汪远峰背后的人吗?从现在的种种痕迹来看,确实有这个可能。
像是汪远峰认识自己灵芥行动后在病房醒来时遇到的那个奇怪二人组,还有即使费尽周折也要交到自己手里的怀表灵刻。
那不妨大胆假设一下,这一切背后的推手就是自己猜测的汪远峰背后的人,那么他要自己做什么呢?
陆承泽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旁的路灯思考了起来。这一点现在看来是很重要的,他并不清楚背后那手顾不顾自己死活。替人办事陆承泽并不抗拒,但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
前面不远处就是恒无工厂了,虽说工厂里大概没人,但是从流浪汉口中得知在岗员工都是空湮会的成员,可见工厂里仍旧危险重重。
若不弄清楚这个这些问题,他进去了可能也就出不来了。
不妨一步步来推敲,首先能够肯定的是,汪远峰以及他背后的人对自己目前来说是略微抱有善意的。
这点他前面拿到灵刻的时候就已经推出来了,所以可以作为事实基础。
其次汪远峰说过,在收回怀表灵刻之前,他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虽然至今确实陆承泽都没遇到危险,但是汪远峰真的知道自己要进工厂,又会在自己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并保下自己吗?
陆承泽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机里的备注着‘汪远峰’的那串电话号码。说到底汪远峰的情况他一无所知,这个号码也是他跟萧立天要来的。
不行,汪远峰的这个承诺不可信,自己若是决定要进去,那就要做好后手。
草
现世报就来的这么快。
陆承泽暗骂了一声,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点,自己好像不得不进去。
这个怀表灵刻是汪远峰以‘报酬’为借口,塞到自己手里的。自己用了,借着灵刻的力量快速精进了自己的道路。
这其中自己收获到的,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前面那所谓的‘报酬’或者‘补偿’。而进到工厂,就是自己为这多出来的‘报酬’还账。
若是以上位者视角来看,利弊应该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所以自己若是进到工厂,没有得到或者达成他们想要的结果,那么这笔用在自己身上的投资就算是纯亏的。
反之亦然,所以,自己是不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还算安全?
因为为了不纯亏,在自己完成他们的任务,实现自己的价值之前,他们应该都会想办法保住自己才对。
原来如此,陆承泽看了看被自己攥在手里的灵刻,拨通了汪远峰的电话。
电话不多不少响了三声,便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了汪远峰的声音。
“喂?怎么了?”
一切正如陆承泽所猜测的那样,汪远峰的语气中对这个电话似乎早有预料。
“是我,陆承泽。我准备进去了,恒无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