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冉从屋里走出来,刚好听到下人里有人在小声嘀咕。
“府里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吧?一般的盗贼,哪能连桌椅那些都搬了,还不惊动任何人?”
“那可不?听说那边还发现一具干尸呢,看着可吓人了。”
“真的假的?你看到了?”
“我哪敢去看啊?听说连男子见了都吓得脚软。”
“干尸?那岂不是……”
“嘘!别乱说话,要是传到主子耳里就不好了。”
“你们刚才看到夫人了吗?她的头发……”
“看到了,真的难以言述,肯定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钟冉)东西:……
干尸?她的脑海里莫名浮现那道清瘦的身影,当下转身往外面走去。
四处都是乱窜的下人,他们提着灯笼,没有一个单独走路的,都是成群结队,一边走一边小心张望。
整个侯府不但被搬空,更是连主子们的头发也被剃。
让他们莫名想到一个可能,鬼剃头!
莫名发现的干尸,更是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测啊。
如果真的是盗贼,他们还不怕的。
但如此诡异的事,却是让他们吓破胆。
钟冉随手抓住一个下人问了干尸的方向,往那边走去,路上还遇上了被管家扶着走的钟青山,还有另外两个头发凌乱的钟青风与钟青书。
她不知道那两人与钟青山是什么关系,原主回府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他们。
但她知道他们是主子,他们院子里的好东西也不少,所以她是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她隐在人群中没有在他们面前露面,这个时候隐在背后看笑话就好,没有必要上前当出气筒。
“侯爷,就在前面。”管家的声音也颤抖得不成样子,希望那具干尸能救他们一命。
折腾了这么久,天也蒙蒙亮了,本来应该去上朝的钟青山,让人代为请假,同时,也派人去报案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报案?
前面围聚了不少胆大的家丁,围着尸体议论纷纷。
“侯爷来了。”有人大叫一声。
围着的人让开一条道,让钟青山等人走进去。
钟冉也趁机挤进去,看清楚地上那具干尸时,她微微眯目。
这具干尸浑身的血肉全部被吞噬,只剩下一块皮包裹着骨头,身上的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她离得虽然有些远,五感却灵敏,能感应到,她体内的内脏,也全部失去了鲜活,变得干瘪。
这是由内而外全部被吞噬掉血肉所致的死亡,她圆睁的双眼中,仿佛还有惶恐的表情。
“是谁先发现的?”钟青山发颤的声音传入她耳里,拉回她的思绪。
她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半个时辰前,就在这里,当时奴才听到一声尖叫,就与同伴往这边来了。”
回话的,正是之前最先发出干尸的两名家丁。
“当时尖叫说有鬼,应该是她的声音,我们赶后发现她时,就是这个样子了。”
还被绊了一下,他感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怕都会噩梦连连。
“从听到尖叫到发现她这个样子,中间过去了多长时间?”钟青山还保留了几分理智,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
“很快,应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钟青山等人傻眼,也就是说,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肯定不正常。
可他们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他们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如此?
钟冉打量四周,这个方位,她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对了,之前她从这里走过。
半个时辰前,不正是她从那边荒废的院子出来吗?
“老爷,这里离那边,很近,会不会,是他所为?”
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暗戳戳地往废院那边指去。
那边废弃的院子里,还住一名真正的灾星啊。
会不会与他有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起前两天回府,白天还大发神威的大小姐。
管家是知道她们是双胞胎的,姐弟两人都无比诡异。
以前府里没有出过这样的大事,是不是因为将她们姐弟两人分开的缘故?
现在姐弟在一起,煞气更大,侯府承受不了?
但这话,他却不敢说出口。
万一传到那两个灾星耳里,那位少爷跑到他家里去,他岂不得憋屈死?
钟青山也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胡说八道什么?以往接触他的人,只是慢慢消瘦死亡,不会像这样变成干尸。”
“从接近他到死亡,至少也有半年时间,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就死了?”
虽然这样说,但他心中也泛起怀疑。
但他还是努力说服自己:“如果真是他,那府里的失窃又是怎么回事?”
顿了下,他又道:“你,带几个胆子大的过去看看,他在不在那里。”
管家吓了一跳,有些后悔,自己无缘无故提起那个灾星干什么?
“侯爷,老奴想了想,也不可能是二少爷,如果真是他,也不会现在才第一次出现这种事了。”
他也连忙为钟宴辩解:“估计这个婢女,是刚好遇到偷窃的盗贼,才会遭此罪。”
这个说法引起很多人的共鸣,却有人轻声嘀咕一句:“盗贼是谁?”
没有人说话。
谁也不知道盗贼到底是谁,又如何能做到,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快速变成干尸。
那些,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了。
“侯爷,大理寺的人来了,听说皇上还派了燕王与刑部的人一起来。”
远远地,有人大声叫嚷。
钟青山听说皇上还派了燕王来看望,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但还是带人往前面去迎接。
等众人离开,钟冉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没有人关注自己,便悄悄往那边院子走去。
她走进院子时,钟宴也站在屋檐下,远眺向府中的方向。
今夜的府里很热闹,他这边也听到动静了。
姐弟两人一个站在屋檐下,一个站在院子门口,隔着一个院子相望。
此时已经能视物,钟冉能看到,少年长相清秀,人很瘦,仿佛一根竹竿一样。
他长得比她高的,五官与她并不完全相似,约莫有五六分相似。
至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是姐弟。
“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你赶紧离开,他们很快会发现你的。”
钟宴看到她,表情着急,眼里的担心不像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