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余嘴角含笑，以邻家大哥哥的语气安慰道:
“放心，你在遗忘沼泽布置的那点小手段，我高兴的时候是不会告诉圣天岐的。”
红袍双拳紧握，牙齿咯咯作响。
高兴的时候不说，不高兴的时候呢？
虽然他肯定叶余不会出昏招将此事告知圣天岐，但万一呢？
遗忘沼泽的一些布置一但被圣天岐得知，他的两百年谋划便会落空。
现在他不仅不能用延缓支援的方式拿捏人族，还得尽量帮助人族，避免他们大败之后叶余失去理智……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
“人族的目的是抵抗圣天岐求存，圣天岐的目的是灭亡人族，而我的目的是杀了圣天岐，所以我们是天然的盟友。”
叶余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红袍，一副“你继续说，我在听”的模样。
红袍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样:
“我每年支援人族二百万星辉三重以上的海兽，我也不要星石了，但我要你们保证，不能将此事以各种方式泄露给圣天岐。”
“两千万！每年两千万！”叶余言简意赅。
红袍反应半晌才明白叶余话中的意思，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可能，最多每年三百万！”
听到这话，倒是轮到叶余发愣了，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讨价还价嘛，当然要漫天要价了。
可没想到红袍如此轻易的便开始退让。
每年三百万，五十年便是一亿五千万星辉境海兽……
这还不是红袍能接受的底价，而且他手中定然会有留存力量……
叶余暗自心惊，魔族到底掌握了多少头海兽？
最后，在一人一魔的拉扯下，红袍以每年提供500万星辉境海兽的代价，换来了叶余一个不知是否会履行的承诺。
红袍平静下来，言道:
“我需要你发誓。”
紫七在红袍身后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红袍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个智者的形象。
以前没有对比的标准，所以这个形象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可如今和人族一对比，红袍便原形毕露，高下立判。
他的脑海中又回荡起了红袍教给他的一句话: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叶余听到红袍的话后有些想笑，誓言能有什么约束力？
他遥望远处的凡江，在心中告诉自己，那是洛水，随后，“虔诚”的发誓道:
“我发誓，只要你能信守承诺，我便不会将你的秘密告知圣天岐。”
红袍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此敷衍笼统的誓言，你糊弄谁呢？”
在红袍的强烈要求下，叶余只得按照他说的内容重新发誓。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种被煌煌天威盯上的感觉，再一次体会到了上次在昆仑山中被压迫着下跪的经历。
仿佛他只要违背誓言，便会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直接碾碎一样。
这让叶余想到了“天道誓言”四字。
只是，这次压迫他的气势与上次不同，有些阴恻恻的感觉，还有一些……暮气？
刚刚他仅是怀疑红袍背后有“支持者”，现在倒是能够确定了，那种对誓言约束的力量，只能是魔界的天道……
红袍惊讶，叶余竟然没在那股气势之下五体投地诚心拜服？
不过他在看到叶余错愕的表情后，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得意。
他自诩智者，可真到了面对人族时，却有一种自己是……小丑的感觉，这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之后，在红袍的要求下，顾独也发了誓。
叶余看向红袍，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以后我们可就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了。”
红袍同样嘴角含笑，说道:
“没错，战友。”
此次他与叶余见面的目的本就是要帮助人族，让他们撑五十年不灭族。
在此基础上，才是敲诈人族一些修炼资源。
虽然这次敲诈星石的目的没有达成，但却是消弭了一个隐患，倒也不虚此行。
接着，红袍便带着紫七朝远处遁去。
叶余继续推着顾老在幽谷森林中闲逛。
心中暗道:
就像人境的天道在盯着自己，魔境的天道也在盯着红袍。
所以刚刚他发誓之后，就立马形成了类似于“天道誓言”一样的东西。
约束自然是有的，他但凡生出泄露红袍谋划的念头，便会被那股力量阻止，甚至是直接抹杀。
但从一开始叶余就没想着要泄露红袍的秘密，今天见面之后看到了红袍有些“草包”之后更不会泄露。
如此好用的一个盟友，怎么能出卖他呢？
同时他不由得感慨，魔界天道这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儿？
它是真饿了！
叶余推着顾独闲逛，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快要接近中午时，二人回返林江武大。
叶余将顾老送到图书馆顶层竹椅上后，便告辞离开，来到了孔宇的办公室。
开门见山的说道:
“孔叔，昨天抓到的那个面具人怎么样了？”
孔宇脸色有些凝重:
“我初见到他时，发现他被影响的很深，据跟他相熟之人所说，他以前是个温和的老实人。”
“可在被面具影响之后，他的性格变得暴虐，有较强的攻击欲望，几乎完全丧失理智，但还有着作为人类的本能。”
叶余点头，没有打断孔宇的诉说。
“之后，我将他赶到了清心阵内，观察他的举动。”
“进入清心阵的瞬间，他的负面情绪消失不见，变回了一个正常人，他下意识的脱下了面具，然后四处走动，将面具丢到了垃圾桶中。”
“当时有心理学专家在场，他分析这是那人的下意识反应，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这应当也是影响的一种。”
叶余皱眉，怪不得面具在人境中存在了那么长时间却没有被人族察觉出端倪。
若非他在问天石上看到了大批量的怪异“面具人”，说不定真能让魔教将这个后手继续隐藏下去。
这次魔教之所以派面具人来送信，应当就是前段时间国安部调查面具人时惊动了魔教，让他们知道了面具人计划已经暴露。
只是仍有一个问题在困扰叶余，为什么那人在脱下面具后还是会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