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公……”启招帝犹豫间开了口,迎面就撞进一片冷漠中。
“陛下,您的皇叔公已去世多年,在下担不起。”
玉冠男子神情平淡,完全没有一般人面对帝王时那些常见的局促。
启招帝心中苦笑,皇爷爷和父皇终其一生寻找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但冷冰冰的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这其中,不难猜出是对孝谆帝的不满,他在这些人面前着实都是小辈啊!
“皇叔父,不管您认不认,您在我这里一直都是皇叔父。”启招帝躬身,做足了小辈的礼。
玉冠男子沉默了一下,上前揖礼拱手,“陛下温文尔雅,情礼兼到,实乃上离之幸。”
“我既跟皇室并无关系,以后也不会僭越觊觎,陛下放心。”
男子见好就收,某些长辈不认他无所谓,反正人也不在了,但如今后辈还愿意见他一面,给予尊敬。
这么多年来的不忿也终于消散了不少。
启招帝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回暖,眼底一酸,皇爷爷和父皇终于可以无憾了。
“皇叔……”
“陛下若是同意,唤我四叔父吧,我总归行四。”男子提议道。
他的名字终究不在皇家玉牒上,今生也不可能进玉牒了,“皇叔父”这三个字他的确担不起。
“四叔父。”启招帝从善如流,听话的很。
“我名字岳等闲,熟识之人都唤我四爷。”不过,面前这俩人喊他“四爷”就不太适合了。
他垂眸笑了笑。
见两人算是“认好亲”了,凤汐离睁着大眼睛开始问话了。
“我能喊您父亲吗?或者您喜欢我喊爹?”凤汐离一针见血,没有丝毫的扭捏拖沓。
认亲大会嘛!
攀关系,抱大腿,还不赶紧的?
岳等闲怔愣了下,之前一直不知道,此次出山竟意外得知自己有个女儿,真真是意外之喜了。
“都好,你想喊什么都行。”
若说面对启招帝是风清如水的话,那他面对凤汐离就是无声的温馨。
“嗯,爹,我想问一下,我娘呢?”凤汐离并无多大的反应,但她知道,原主心里一直有一根细细小小的刺。
当初娘亲为何把她丢在相府?
这么多年了,也从未有人寻过她,她是被抛弃了吗?
岳等闲能听出她询问背后压抑的冷冽,“汐儿?”
他望着她,得到应允后,眼神示意:“过来坐?”
凤汐离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端端正正的坐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眼前坐着的是文义灵皇后。
两人虽都没见过本人,但是画像都经久的看过。
凤汐离是这一众子孙里长得最像岳翎的,是以她正襟危坐的时候,总让人有种画里的人走出来的错觉。
“我娘她,她还好吗?”她原本想说“还在”吗?又觉得有些不妥,临时换了说辞。
岳等闲拿出了一枚圆形玉佩,捏在手里细细的摩挲了几下,“你娘很好,只是……她失去了记忆。”
失忆?
原来,十八年前,风轻轻与他相遇,两人互相吸引,决定一生一世。
却不料卷入一个灭门惨案,被人追杀,岳等闲为护风轻轻,重伤昏迷,为了给他争取些时间,风轻轻带了一个家丁孤身把敌人引开。
却不幸跟家丁失散,她又发现自己有孕,只能一边照顾自己,一边来雅安城。
凤汐离在半路出生,直到临近一周岁时,母女两人才见到当时还是工部侍郎的凤林商。
偌大的雅安城风轻轻只认识凤林商,她把女儿托付给他,承诺很快就会来接她,谁知又出了柳年丰的那档子事。
“我跟轻轻分别将近两年时光,终于寻到了她的踪迹,却是在忠宁侯府的成亲宴上……”
他娓娓道来的语气有些沉重,看向凤汐离的目光晃动着浓浓的愧疚。
“我不知那时候你已经出生,你娘被迫成亲,又无故失踪,我察觉到不对,随后赶去救下了她,但她受刺激太大,又撞到了头,从此失了记忆。”
父女沉默,彼此都清楚,当时的风轻轻被柳年丰强迫,还有了身孕,那次绑架造成了流产,伤了身子又接连刺激,能活下来已经很难得了。
“娘亲因着那次绑架,然后就失忆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