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启招帝一句“难怪朕初见离佑就觉得异常亲切,看来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就把郡主升为了公主。
又借口“玉和”这两个字早年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就还沿用“离佑”这两个给凤汐离。
如今“离佑郡主”转眼就变成了“离佑公主”,身份水涨船高。
这一次正式的昭告天下,又因这个“公主”是陛下的第一个子女,所以,启招帝大赦天下三日,普天同庆。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外面鞭炮齐飞锣鼓喧扬,而在一个小巷深处的老旧宅院里,则阴气森森,气氛压抑。
爬满干枯藤条的破旧屋子里,坐着面色阴沉的三人。
“宁夫人,凤汐离怎会摇身一变真的成了皇室中人?你不是说她只是被寄放在你家的孤女吗?”
不大的屋里站着三个女人,一个披着一件藏青色的丝绸披风,上了些年纪的脸庞不见老态,却透着一些经过岁月打磨过的成熟韵味。
她蹙眉看着对面的女人,不满的语气带有明显的质问。
被唤“宁夫人”的女人冷眼睇了她一眼,“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凤汐离的身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是你自认为她就是一个孤女。”
两人目光相对,眼中哔哩啪啦的闪着火花,这时旁边响起一声弱弱的呼唤:“莲夫人,宁夫人。”
“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想莫岭那个老头能不能把所有的事都合理的揽过去。”
这个声音听着明显十分年轻,她没有气急败坏的质问谁,也没有怨天尤人的怪这个怪那个,但是她眼中的冰冷实实在在。
说起莫岭这个年龄都可以当她爷爷都绰绰有余的人时,她的嗓音中没有一点怜惜,仿佛那就是一个无恶不赦的大恶人。
“莲夫人,莫岭你接触过,只要他不把秦丽真正的死因说出来,我们就都没事。”
莲夫人目光一闪,她不确定莫岭会不会在秦丽身上留一手,但是他能让秦丽愿意去做这种九死一生的事,倒真是有点本事的。
“以莫岭的手法,竟然还能被发现,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宁夫人低低的问道。
莲夫人左右瞄了两眼,“那日启招帝突然出现在大理寺,我就觉得奇怪,等所有人走后,我藏了起来,果然看到了一人鬼鬼祟祟的离开。”
“是谁?”两个声音一同问了出来。
“我看着像是那个质子身边的侍卫,叫什么我没印象。”
“融融,你在外面方便走动,你注意一下那个人身边,是不是经常跟着一个左耳垂上有颗痣的人。”
叫“融融”的女子眼底掠过一丝狠意,若她猜的没错,耳垂上有痣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叫元日的人。
“我见过他,他是沐蓝寻的贴身侍卫,名唤元日,只要沐蓝寻露面,身边必然跟着他。”
一想到沐蓝寻跟凤汐离之间的亲昵,她就恨不得把那两人千刀万剐。
“沐蓝寻……”莲夫人沉吟,最近这个名字听到的频率有些高。
宁夫人冷笑一声,“呵,沐蓝寻住着紫香王府,还真以为自己是王爷了!”
莲夫人没理会某人的自言自语,兀自问道:“那就是说是沐蓝寻发现了莫岭的动作,又瞒着他把启招帝救醒,然后领着人跑到大理寺来揭穿秦丽?”
问完话,她就立刻想起来了,那个少年她知道,六年前褚国送来的质子。
当时就是一个孩子,这些年也没听到陛下有关注过他,他是怎么能接近陛下身边的?
莫岭既已接下的解毒重任,那就断不会再让他人靠近陛下的。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两人,“那可是陛下,又是非常时期,他如何能接近陛下?”
“因为凤汐离。”宁夫人稍微一想就摸到了头绪。
“陛下爱屋及乌,因着凤汐离的原因,对那个小质子也异常的和善。”
三人莫名的沉默了下来,原本是想让秦丽认凤汐离为“玉和公主”,等民众认可了“公主”真的出现了之后,她们再找人揭穿她们。
这样一来,离佑郡主名声受损,世人都会以为“郡主”不满现状,想往更高处赌一赌。
毕竟,启招帝是真的很宠这个她,即便最后真的被揭穿,以她受宠的程度,也有可能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
但总归是个不良的影响,只要这两人过得不开心不顺遂,她们几人就开心爽快。
可没想到,最后竟真的让那个丫头坐实了“玉和公主”的身份,启招帝竟然拉出了龙脉,众目睽睽之下经由血脉石认证。
就算凤汐离是猫狗变得,那也是皇室的血脉。
真的是太狠了,就为这么点事把历朝历代的龙脉都给推了出来!
陛下就不怕列祖列宗爬起来骂他吗?
但宁夫人知道,凤汐离绝不是启招帝的女儿,凤相曾经明确的跟她说过。
那个丫头在皇室的血脉不低,但绝对不是出自启招帝这一脉。
“那现今我们倒是给她做了嫁衣?让她将错就错当了真正的公主?”莲夫人气的面色青黑,连眼角细纹多了两道都不在乎了。
“既然本人动不了,那她身边的人我们倒是可以去拜访拜访。”年轻女子融融不甚在意的笑笑。
眼神落在了宁夫人身上,这位也是心狠之人,连扎娃娃的事都敢做了,算是她们三人中第一个付诸于行动的人了。
至于那个莲夫人,她暂时还猜不到这位娘娘因何如此憎恨凤汐离。
按理说,她在深宫,跟凤汐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是她的恨意绝对不比自己和宁夫人的少。
“宁夫人,凤汐离身边的人现在就剩凤相和那个小质子了。”融融开口道。
这个女人舍得吗?
“哼!我儿死的冤,他既然能做到不闻不问,那我还为他忧心什么?”
她讥笑着,眼中闪着疯狂的光,瘦削的脸颊看着十分瘆人。
对面的莲夫人有些不解,“那是你同床共枕十几载的夫君,你就为了自己儿子,就要把他送上死路?”
她想起了自己的夫君,那时候两人举案齐眉,如胶似漆,每天都是快乐似神仙。
但却被那个女人生生打断!
她夺走了夫君的全部注意,甚至怂恿夫君娶她为平妻!
她如何能接受?不!
她绝不接受!
夫君是她的!永远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