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败,速归?
怎么感觉主公早就料到了似得?以往不都是“若败,领死”这几个字吗?
自从来到上离国,主公的计划好像没一个成功的,刚开始主公还异常的暴躁,到最后竟然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老大,那我们走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个眼角都没给他俩。
两人两股战战,觉得还是趁早跑路比较好。
叫停了马车,两人一骨碌溜了下来,朝着反方向跑去。
“大哥?”驾车的小厮支起火把,天色已黑,不适合再赶路了,好在月光明亮,周围还能看个大概。
“去处理干净。”
“是。”
小厮颔首离去。
月色下,只剩下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安静的走在官道上。
“凤姑娘,米粥不够了。”这几日凤汐离一直在后厨帮忙,除了县令几人知道她的身份外,百姓们都不清楚。
只觉得这个姑娘异常的勤快,而且懂的东西奇奇怪怪。
今天指挥木匠做了个什么“一架”,洗好的衣衫挂在上面,随风摇摆,既节省空间又方便收纳。
明天又找人做了个简便的轮椅,推着伤员病号满院子的晒太阳。
凤汐离抹了抹额头的汗,扬着一脸的灿烂笑道:“放心,我这边又煮了一大锅呢,绝对管够!”
说着,她就举着一个大汤勺,满满一勺子的浓稠米粥里,绿色的青菜叶子搭配着纯白的米粒,还有不少碎肉末,肉香菜香米香混合着直冲脑门。
“来个人!帮我搬过去!”她吆喝着找人帮忙,看的旁边的县令大人嘴角直抽抽。
“大人,这边城楼的修葺材料不够……”县令大人正想上去帮一把,就被旁边的小兵挡住了视线,一本册子挡在了眼前。
唉~~看着郡主精神还不错,她既然不怕辛苦,只要不往战火里跑,就随她吧。
“相爷,郡主这几天每天都在厨房忙活,她一手包揽了修葺城楼的所有工人们的伙食。”
跟在凤林商身边的一位将士说道,那可是一个大工程,少说也三四十人呢。
只是相爷一直在关注着西林几城的动静,待在泽春也算是一种障眼法。
凤林商吐出一口浊气,外面“叮叮咣咣”的击打碰撞声不间断的传来,偶尔还有一两声大笑,几声姑娘们的怒骂。
泽春城正在恢复生机,一派欣欣向荣。
只是,他已经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见汐儿了,他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他俩,到头来……
一个误入歧途,生死不知,一个强颜欢笑,避而不见。
“嗯,知道了,下去吧。”
叹了口气,汐儿到底还是郡主,要是在这种地方累的病倒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天色渐黑,气温骤降,所有人工作了一天都累极的早早休息去了。
院子中间的石桌旁,还站着一人,把盆里腌制好的肉条挂在了竹竿上,竹竿旁燃着一个火把,照亮了她忙的亮晶晶的脸庞。
凤林商第一次看见,汐儿干活的手脚这么麻利,像是经常干些粗活似得。
“汐儿。”他走到了凤汐离身后,看着眼前的背影僵了僵,然后就不动了。
“汐儿,你忙了好几日了,晚上还是早点休息吧,毕竟……”凤林商说到这里顿了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掌心下的身体在抖,但是他心中异常的苦涩,看见汐儿就想起他的天叙,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啊,如今生死不知。
他一直压着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测,一丁点都不敢去想,若没了天叙,宁念乔绝对会疯,那他等于一下子失去了两位至亲之人。
而面对这个女儿时,他也做不到再像之前那样的掏心掏肺了,至少现在还做不到,希望以后能看开点吧。
“父亲!”凤汐离转身,眼神却捕捉到凤林商瞬间垂下的双眼,她心中一凉。
“好,我会注意身体的,父亲,您也早点休息。”她笑着说,却比哭还难看。
她连盆带肉端了起来,咬牙忍着决堤的泪水,一步步走向不远处还亮着烛光的厨房。
这几日工作量大,她懒得来回跑,索性就住在了厨房的偏室,这里原本是存放一些不常用的厨具的,现在每日都在大量的烹饪,厨具也都拿出去用上了,刚好够她放一张床。
若启招帝得知他娇宠的离佑郡主在泽春城当厨娘睡厨房,会不会一怒之下铲了泽春城?
还真是有人追求荣华却一生不得愿,而有人轻易拥有了富贵却不怎么在意。
凤汐离躺在冰凉的床上,周围黑漆漆的,阴冷阴冷的,跟记忆中那些个没有炭盆的日子似是重合了。
“芬芳,来夜,好冷,下个月的炭盆什么时候送来啊?”迷迷糊糊中,她呢喃出声,恍惚间周身升起了阵阵暖意,耳边也响起了柴火“噼啪”的爆响声。
“嗯,谢谢。”她咕哝一声扭头就睡着了。
“凤姑娘,凤姑娘?”在一阵推搡中她睁开了眼睛,脸前的是一个胖胖的大娘,她揣着双手,穿着一件花布棉衣,用胳膊肘不停地蹭着自己。
“已经巳时了,今日大伙的伙食还没着落呢!”这个花大娘目测三四十岁,满面红光,看着身强体壮的。
巳时了?怎么没人来喊她?
她坐起身,眼前蓦地一黑,一头栽到了花大娘的侧腰上。
她以为这姑娘没睡醒还想睡,心里就不愿意了。
“哎呦喂!”她一声喊,屁股一扭就把凤汐离撞了回去,眼神立刻就变了。
“凤姑娘,您赶紧的吧,那么多人呢!大家一早就起来干活了,可没人像你这样睡到日上三竿的!”
凤汐离被花大娘一屁股撅回了床上,心中不悦,没想到又听到了她嫌弃十足的话,瞬间就怒了。
“这位大娘,你是哪位?罗厨司让你来的吗?”
她拧眉,才发现自己昨晚没脱外衣就睡了,也幸好没脱外衣,否则就这么被人大咧咧的闯进来,难保不会落人口舌。
花大娘眼神闪烁,嚷嚷道:“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大家伙都在为自己的家园奋斗,怎么就你还在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