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
沐蓝寻刚刚收拾妥当,掀开门帘的瞬间胸口陡然一痛,他踉跄了一下,撞上前面人的后背。
“穆九这是怎么了?”那人扭头查看,随后又一脸的揶揄,“是不是昨晚太辛劳了?”
穆九,也就是沐蓝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戴着康决给的人皮面具,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他以邢御史副官的身份,提前来军中视察,并暗中查探一些边境的骚乱是否是褚国的手笔。
那人还在偷笑,上下不停地打量着他。
这人脸色黝黑,五大三粗,肥头大耳的让人觉得十分不可靠,一双狭长的眼睛嵌在在大脸上,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您说笑了,只是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唉~让您见笑了。”他表现出一副吃不了苦的脓包模样。
楚北凌虽说给他安排了个身份,却也是个边缘人物,他暗中查探的比较辛苦,身边虽然跟着元日,但是两人却不能有所接触。
这两天他发现萧则也来了,每天他都带着一小队人马出去巡查,但是他注意到早上跟他出去的那只小队,有几人却没跟他回来。
关键是没听说巡查的时候起过什么冲突。
这家伙在打算什么?看来这两天需要跟去看看才行。
沐蓝寻挠挠头,去前面的食肆吃饭去了。
那人眯眼看着他的后背,一个半大小子还自以为是多大的官呢?他啐了一口,转身牵马去了。
沐蓝寻坐着吃饭,脑中思绪翻飞,没注意到他后面的一个小兵见到他之后脸色大变,转身疾驰而去。
兰裳苑。
凤汐离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然后迷迷糊糊的撞到了一团柔软,是女子?
谁?芬芳吗?她们进来了?
她思绪有些混乱。
“姑娘!姑娘!你醒醒!”耳边响起一个女声。
随后,虎口一疼,她缓缓睁开眼,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正紧张的看着自己。
她愣住了,这是谁?
“姑娘,一大早的您爬到假山上干什么?”因是在家,夏凤离得有些远,并不知道这一大早的鸡飞狗跳。
“你,你是?”她吃力的拉着她,怕她救下自己后就又跑了。
夏凤眼神一暗,直言:“主子吩咐我暗中保护你,遇到危险时才允许我出现。”
她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真的还在,暗卫真的还在!
她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你听着,我是故意引你出来的。”
她紧紧抓住这人,“我需要你现在就去找沐沐,告诉他一件万分万分重要的事!”
夏凤听完她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震惊的看着她,姑娘从何处得知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怕不是被烧糊涂了吧?主子怎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求你了,拜托你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没事,生病了养养就好了,但是沐沐,沐沐!”
她掐着自己手臂的手白的几乎透明,那滚烫的温度灼的那片手臂一片木然。
“你,你去一趟,把刚刚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就算我说错了,也不影响什么,若是他怪罪你,回来,我定会跟他好好解释的。”
她趴在她怀里,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一双眼睛明亮的吓人。
“好,好,我去,姑娘别激动。”夏凤被眼前的凤汐离吓到了,她怕自己再不答应,姑娘就要晕死过去了。
“现在,立刻!马上去!一刻都不可耽搁,一定要见到沐沐才行,拜托你了!”得到了她的应允,凤汐离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去吧!我没事,快去!”她一个劲的赶她,她只得先把她扶进房内,然后一个轻跳,跃进了旁边的紫香王府。
看见夏凤终于离开,凤汐离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接下来的几天,兰裳苑里人仰马翻。
凤天叙第二天才得到消息,赶来后发现阿姐依然高烧不退,嘴唇都干裂的蹦出了几个血口子。
他瞬间脸色大变,跑到丞相大人的房里,央求父亲请宫中太医来给阿姐诊治。
凤林商大吃一惊,扭头询问宁念乔:“你不是说汐儿只是小病,也请了大夫医治吗?怎会高烧两天还没退?”
这要是病出个好歹来,将来他怎么跟轻轻交代?
宁念乔也吃了一惊,连忙起身,“昨日找了城中廖神医去医治,不知怎会这样严重?”
“父亲!”凤天叙急的不行,恨不得拉着凤林商立马进宫。
“走,去看看。”丞相大人快步离开,还一边吩咐小厮准备更衣,备马车。
宁念乔跟在他俩身后,对凤汐离越发的不满意了,这丫头及笄后大事小事不断,是不是跟相府八字不合?
还是得尽快把她嫁出去才行。
凤凰城。
一天后,夏凤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在天黑前进了凤凰城内。
怎么联系上主子呢?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自己私自离岗,若是小题大做,免不了主子的一顿责罚。
唉!唉!
嗯?那是元日?
她眼尖的发现前面的百姓是元日装扮的。
太好了,先去探探口风。
夏凤留了个他们几个的独门暗号,就开始守株待兔。
“夏凤?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可是姑娘出事了?”
元日看到暗号后就心生不祥,没想到来人是夏凤,她不在姑娘身边守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夏凤有些不悦,以为她想来?
“姑娘苦苦哀求我来寻主子,还说让主子一定不要去月畔湖附近,那边有埋伏,定要远离。”
她一口气说完,拿出水囊喝了口水,原以为会听见元日的嗤笑,没想到半天没回应。
她僵硬的抬头看去,却见元日一脸见鬼的表情瞪着她。
她心中咯噔一跳,水囊掉落,里面的清水汹涌的流淌了出来。
“你别跟我说主子去了月畔湖??”这一瞬间,夏凤对凤汐离泛起了丝丝的恐惧。
“我跟主子不能有明面上的接触,但今天一早主子给我传了信,说要去南关山附近查探,我随后也跟着去了,并没发现什么。”
他沉声说着:“南关山范围极大,但各种湖泊,洞穴极多,我只在外围转了转,就准备回来接应主子,谁知道天快黑了,主子也没回来。”
两人脸色悚然一变,下一秒两个黑影一前一后闪过。
南关山。
这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脉的那一边连年的风雪,人们几乎无法生存。
而山的这一边,就是上离国境内,气候竟然出奇的好,至少比连年的暴风雪好太多了。
整条山脉不仅阻隔了北方的蛮夷,也切断了紧紧毗邻东边的扶风国,算是上离国一道易守难攻的防线。
“月畔湖在哪?”两人微微喘气,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山,压迫感十足。
元日不发一语,窜向西北方向。
那日姑娘未卜先知的撞向主子的画面在脑中不停的回放。
难道姑娘能预知?
那主子这次……
他咬牙,猛然一个提气,又窜上了十几米。
“主子!”元日突然一声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