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个人的一言一行便能掀动整个国家。
“我想要把越国给你。”
宋藜一顿,有些惊诧这话是从顾文静嘴巴里面说出来的,她看着顾文静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越国归顺宋国?”
顾文静郑重点头,释然的笑了,就算今日,她不交出越国,他日,宋藜也能夺取越国,还不如趁着她还有话语权,好好利用这份权利,为自己,为文宣谋取到一份福利。
“我输了,宋藜,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年,你助我登基为帝,我很感激你,最初想要当这个帝王,我是想要护住我想保护的人。”
“可如今我才发现,我早已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宋藜,我把越国给你,可并不意味着乾元大陆只有你能统一,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我也可以统一乾元大陆。”
“你确实比我强,比我更适合做乾元大陆的帝王。”
既然注定已经得不到那个最高的位置,她还不如及时止损,守住眼前的一切,守住她最想守护的初衷。
“我会将越国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从此以后,我退位让贤,越国听你调遣。”
“比起动兵戈,生灵涂炭,叫百姓们流离失所,更多的将士无辜死去,这样的方式是最好的。”
顾文静认真的看向她。
宋藜将杯子盛满水。
“你有什么条件?”
即便知道宋藜不会拒绝,顾文静还是捏了一把汗。
“我希望你能善待越国朝臣,给越国士兵解了瘟疫的毒。”
“可以。”
顾文静继续说道。
“善待文宣,保证他一世平安,衣食无忧!在你的后宫里,除了祁朝,没人能比他更加的尊贵,多陪陪他,不要叫他太孤独,他的世界里只有你了,别叫任何人欺辱他,这是我欠他的。”
宋藜看着顾文静,觉得她变了好多,特别是当顾文静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她的身上俨然已经没有了帝王的气息,就像一个寻常关心弟弟的姐姐。
怕他所托非人,怕他不好。
或许是决定卸下这份重担的那一刻,她的心境就变化了吧。
宋藜顿了顿,要说她恨顾文静吗?她不恨,乾元大陆要想统一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她能做的就是减少牺牲。
“那你呢?”
“我?”
顾文静将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玩笑道。
“如果陛下允许,就叫我做个闲云野鹤也不错,我还挺想要看看这山川湖海,感受感受世间百态,寻到了哪一处好地方,停下来,最好是做一个乡间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在娶几个夫郎,生几个孩子。”
说着,顾文静竟然真的开始憧憬起来那样的景象。
“好。”
顾文静不可置信的抬头。
“你同意了?”
“对。”
一时之间,顾文静沉默,她只是说说,并没有想过宋藜真的放过她,好像无论在哪一点,宋藜都更适合成为乾元大陆的帝王。
“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你,但你应该清楚,即使没有你说的这些,我也会善待文宣。”
顾文静沉默,她知道宋藜对文宣很好,甚至比她对文宣还要更好一些,可若是越国不归顺宋国,还持续跟宋国对战,打的不死不休,就算宋藜不介意,可宋国人肯定会介意,她这么做,也是为了顾文宣。
如果文宣还要留在宋藜的后宫,那她们就不可以是敌对的关系。
“而你是文宣的姐姐,他说不认你了,可血脉亲缘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所以我留你一命,至于如何叫文宣原谅你这个姐姐,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你,宋藜。”
“还有一点,谭棠你应该认识,是你母皇的私生子,此前,她一直在我的身边,这次你放手越国,若是有哪些大臣不服,大可以推她出来做新的接班人。”
“那些氏族们会更容易接受,届时,我会封她为王,掌管越地。”
顾文静微微一愣,随后笑道。
“原来你早都安排好了一切。”
“旁得人走一步要看十步,而你早已经将所有的路都看好了,着实叫我敬佩。”
天下棋局好似全在宋藜的掌握之中,而宋藜只是轻轻的笑了。
“这下也好,我便能更快的将越国交出去了。”
顾文静垂眸,她用整个越国给顾文宣做依靠,而她隐退,这下,便再也没有人会觉得文宣好欺负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凡有亏欠都应偿还。
宋藜轻轻点头。
两个人从木屋出来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顾文静不舍的看了一眼河边的顾文宣,勒马带着越国军队离开,只有尽快的将一切事宜交给谭棠,这场战争才算真的结束。
现在顾文宣肯定也不愿意见她。
顾文静离开后,顾文宣走到宋藜身边,有些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宋藜的衣袖,生怕宋藜生气,轻声唤她。
“陛下。”
宋藜握住他的手,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温柔。
“回京!”
一个月后,越国帝王顾文静正式宣布退位让贤,越国归顺于宋国,俯首称臣,越国皇都正式更名为宣都。
宋藜令谭棠掌管宣都,谭棠深得宣都老氏族的认可,再有顾文静的扶持,不久便已彻底掌管宣都。
为了效仿宋藜与顾文宣的两姓之好,谭棠也开始物色宣都适龄的人家与上京城的达官显贵通婚。
而失踪已久的张英也再次回归,宋藜封其为镇国大将军,流水一样的赏赐抬入张府,可把张英给乐坏了。
整个上京城都知道张英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不日,张英率领十万军队出发攻打赵国。
出发的时候,夹道的百姓欢呼雀跃,她们欢呼即将到来的天下一统,欢呼宋国的鼎盛。
张英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停挥手,一边笑一边问身旁的副将。
“来送本将军的小郎君不多啊。”
副将看了一眼街边站满了的二楼,有些疑惑。
“挺多的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小郎君欢送。”
“不对劲,没有陛下出现的时候多啊?一半也没赶上啊?”
副将低头不好说什么,心想,那能比吗?却也不好打击张英,怎料,张英突然笑了。
“还得是陛下啊!”
......
椒房殿的禁足被解开了,因着越国的臣服,椒房殿不仅没有萧条反而更胜从前的繁华,这叫后宫中欺负过椒房殿的人都有些害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这后宫之中,谁也说不准未来,说不定今天落魄,来日便能重上枝头,说不定今日盛极,来日便无人问津。
红卿跪在金銮殿前的地上,倔强的不肯起身。
天下都在欢呼越国的归顺,可又有谁记得红竹将军的死去。
身旁的宫侍劝着。
“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