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藜走出酒肆,一眼就看到祁朝牵着两匹马,站在不远处等她。巷口的斜阳洒在他身上,那张原本就俊朗的脸,此刻更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见萧晚藜出来,他温润的眸子带上了笑意。
接过缰绳,萧晚藜环视四周,这地方鱼龙混杂,祁朝一个男子独自在外,就怕被那些恶人盯上。
“没有人招惹你吧?”
祁朝愣了一下,笑道。
“没人,我腰上挂着楚国军营的令牌,有琼藜将军的名号,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我,而且也不看看我的武功是谁教的。”
实际上,祁朝说了谎,一路以来他打伤了不少想要搭讪他的人,就在不远处的街角,几个地痞还正绑在那里,之所以不说,是不想要萧晚藜担心。
“下次在出门叫张英带些人陪着你,这地方远比你想象的乱。”
萧晚藜还是不放心的交代着。
“好。”祁朝抿唇笑。
萧晚藜翻身上马,又立刻下来,祁朝以为她生气了,跟过去发现萧晚藜在小贩那买了个斗笠,回头无奈的戴在了祁朝的头上。
“这样安全多了。”
隔着一层薄纱,祁朝握紧了手中的剑。
周围有不少男子悄悄看过来,萧晚藜长的太惹眼了,要是要其他人知道琼藜将军在此,他们怕是很难离开了。
“那是谁家的女郎?”男子悄悄打开窗户。
“没见过啊,公子,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老爷要是知道你来了这,一定会打死小的的。”小厮张望过去后一脸为难。
“无趣。”
那小公子不耐烦。
祁朝微微抬头,隔着帘幕看向二楼,然后转了个身,挡住了楼上人的视线。
“阿藜,此地不宜久留。”萧晚藜点点头,既已谈完了事,确实该尽快离开。
两个人驾马顺着来时的路赶回军营。
“回去后,你安排一下,带一队人马将顾文宣带去江九城交界地,把他交给顾文静的人。”
“好,江九城是你与顾文静争斗多年的地方,就这样给她吗?”
“无妨,我本就不是很想要那块地方,用江九城送她回越国我才能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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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军营
“将军!你去哪了,走啊,练武去!”一群士兵笑得洋溢招呼萧晚藜。
“自己练去,张英跟我来。”一到军营萧晚藜就将张英叫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张英满脸惊喜:“粮草到了?!”
柳颜洛掀开营帐,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到什么,哪次不是将军自己想办法从敌将那坑来抢来的啊。”
柳颜洛一边说一边给萧晚藜倒水,张英也是真没有眼力见,将军刚回来,也不知道给到杯水喝,祁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她要是不来将军还喝不上水了呢。
将军那军伎真没用,柳颜落已经想好了,过两天将军新鲜感过去了,她给将军推荐个贴心的。
光长的好看不会照顾人有什么用啊。
“又是坑来的啊!”张英嗓门不小。
“怎么?你还有意见了?”萧晚藜自己其实也没注意,右校尉把水放到她面前,她才觉得自己是有些渴了。
“没,没,哪敢啊,有的吃就不错了。”
女帝拨的军粮总是姗姗来迟,这些年来,大家都习惯了,在最饥饿的时候是萧晚藜带着她们从敌人那抢、骗,三年来,军营里的将士可以说是吃各国百家饭长大的。
“也没饿着你,我看你吃的比谁都香。”柳颜洛翻了个白眼。
张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真别说,别人的东西就是香。
“行了,你们带一队人今天晚上去江九城交界处接粮草。”
萧晚藜顿了顿,补一句。
“跟祁朝一起。”
“这次去这么多人?柳颜洛有些惊讶。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管将军安排多少人呢。”
“行了,快去安排吧。”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两个人半跪在地,恭敬应是。
“你们将军回来了?”顾文宣从营帐中走出来,问看守他的人。
守卫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们是哑奴,不会开口。”清冽的声音,顾文宣看过去是祁朝。
“收拾一下东西,今晚送你离开。”
”离开?去哪里?”
“回越国。”
顾文宣微微瞪大眼睛,佯装不懂。
“为什么要回越国?”
祁朝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顾文宣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营帐中,来回踱步,隐隐有些不安,回越国?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会不会瞧不起自己,再也不能见到她了是不是。
出发前。
顾文宣始终没有见到萧晚藜,所以他只能问祁朝。
“你放心,不会有危险,我们去的是江九城,送你到你皇姐那里。”
顾文宣已经从周围人对他的态度中猜到了,他没有对接下来要去哪感到担忧,他一直担忧的是今后有没有机会在见到那人。
抬眼看过去,祁朝在有条不紊的吩咐人装车。
祁朝跟他认识的男子都不同,这世间以男子之身入军营的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个,祁朝虽不是先例,却着实叫他敬佩。
细细观察祁朝的上半张脸眉目张扬,眼睑细长,眼角尖锐,斜飞入鬓的眉毛,斜眼看人会有凌厉的肃杀之气,想必是在军营待久了的缘故。
他和萧晚藜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上车吧。”
祁朝安排好一切,淡漠开口,对顾文宣的态度称不上热情,也达不到冷漠。
“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将军有事在忙见不了你。”
“我和她以后还能见面吗?”顾文宣胳膊上还缠着萧晚藜的帕子。
祁朝本可以不回答,但看着对方执拗的眼睛,他还是回答了。
“你是越国的皇子,她是楚国的将军,越与楚积怨已久,两国之间隔着无数战士的鲜血。”
愣怔一瞬,顾文宣彻底清醒,是啊,他到底在说什么呢。
掀起长衫,他毫无犹豫的上了马车,祁朝一声令下,马车动了起来,离楚国营帐越来越远。
祁朝默然,这样也好,让这位越国皇子死了心。
马车里。
顾文宣拿下绣着山茶花的帕子,眼角微红,手指攥的发紧,仰头叹息。
“隔着血海深仇吗……”
再睁眼,眼里带着笃定,那又如何?终有一日,他们会再相见的,再见时他要有能够站在她身边的资本。
如果祁朝只认为他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越国皇子那就错了,他之所以问,是想要确定自己心里的答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