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一般之法如何能骗过赤阳王,因此雷天岳想起那句:‘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以此为根据,将【四象六合,八方离火】布置在夔门关。
“不对,惊鸿谷以符印闻名,怎会修阵道?”但此刻情形,于赤阳王弄清楚惊鸿谷具体情况毫无助力。
看着眼前形同末日的空间,匪夷所思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赤阳王心思不同常人,遇到问题总要追寻根源,才好做出判断。
第一次试探小孤山,赤阳王之所以想到派拓跋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北朔背后有惊鸿谷,而拓跋藏长女芷兰又与雷天岳走得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拓跋羽下死手。
但他忽略了雷天岳早已知晓迷‘迷灵蛊’之事,更加不知有紫凝的存在,一直以为主战场在小孤山,无论如何也未想到居然有两个阵。
主阵空虚,为自己准备,副阵为煞天狱卒准备。一个决策的失误会造成连锁反应,让做决策者自乱阵脚,一错再错。
而雷天岳等的就是他一探究竟,虽说是要请君入瓮,但这瓮却不在小孤山,而是夔门关。
自赤阳王进入夔门关起,他便已然落入了被动。而芷兰此时操控副阵,正在为煞天狱卒拔虫。经过几天的演练,对阵法操控已然熟练。
此时的赤阳王更加想不通,雷天岳如何能布置灵阵,且还能以灵阵形成灵阵空间。须知,他也会布置灵阵,比如那‘黑骨噬魂阵’。但与此处灵阵相比,却不可同日而语。
“天岳……既然来了,便现身吧。”赤阳王朗声道,父子许久未见,也是到了聊聊的时候了。
片刻后,灵阵空间内裂开一道口子,雷天岳终于缓步从走出。
空间内发生的异常自然也引起了赤阳王的注意,眼神霸气地再度瞥出了蔑视天下的目光,即便雷天岳也仿佛被眼前之人一眼望穿。
心中咯噔一下,向前的脚步突然止住。他踌躇片刻,心中一动,便十分恭敬道:“容我在最后称你为父王。”
说着便行一礼。
雷天岳自己也很奇怪,明明二魂融合,为何自己面对他,心中那份执念依旧难以压制。
赤阳王自始至终未曾说话,依旧用蔑视的眼神看着雷天岳。眼瞳严厉而无情,面色肃穆,身形傲岸不屈站于虚空,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挡住了雷天岳的视线。
雷天岳怎么看,赤阳王也不像曾经那个对他悉心教导,严厉呵斥的父亲,此时的他已然摘下了严父的面庞,换上了煞天狱凡主的冷血容颜。
不知怎么,雷天岳很喜欢赤阳王这种蔑视的眼神,山岳忽蹦不改色,天河决堤心不惊。
因此,也一直将赤阳王作为自己的目标和偶像。小时后,不管父亲如何严厉,雷天岳都清楚,这都是为他自己好,期待着有一天也能有这样披靡天下气势。
赤阳王看着雷天岳悲凉的表情,不屑道:“收拾起你那怜悯的姿态,我是怎么教你的。”
“父子对决,不得不心生悲凉。”
“可我现在是你的敌人,我允许你最后一次的父子之礼,但我终究不是你父亲。”赤阳王厉声厉语道。
雷天岳压着自己的心跳频率,忽然愤自心起,仿佛很难接受这话自赤阳王亲口说出,喘息粗重地吼道:“你为何如此?一家人安居乐业不好嘛,你非要拆得七零八碎,你得到了什么?”
“为何如此?”赤阳王突然面容冷冽几分道,咆哮道:“你母亲干的好事?她与雷昊明藕断丝连,明明嫁于我,却背地里行苟且之事,生下你这个‘偷食子’,你说我为何如此?我隐忍二十几年,终于等到了一吐胸中闷气的机会。”
“你胡说……”雷天岳也冲着赤阳王大声嘶吼道。
“我胡说?等我将你带到雷昊明面前,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赤阳王阴气森森道。
“那你告诉我,去年正月十五夜,我母亲怎么死的?青色迷雾侵入琼华殿,也是你的杰作吧。”雷天岳压着满心怒火,悲愤地质问道。
“好,事已至此,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赤阳王脸色阴沉,神情愤恨道:“正月十五夜,南鸿帝雷昊明送来请柬,邀赤阳王府去参加家宴,我故意没去,后来……后来……”
“后来怎样?”雷天岳催促道。
“后来……”赤阳王表情变得惊惧,眼瞳失色,好似什么也想不起来,而后思绪又开始游离,垂下头颅,伸出一只手扶着额头,迫显痛苦道:“后来……我不知道,她死了……”
“什么?”雷天岳看着赤阳王神态,不明所以。
“他的记忆被抹去了……”紫凝之音突然在灵海中响起。
“抹去?难道他背后还有别人?”
“你忘了,之前在琼华殿,有苦海之气与轮回之力的残留力量。”
雷天岳知道,他再如何问都不会有结果,只得转变思路道:“你……从何时何处得来‘迷灵蛊’?”
赤阳王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雷天岳道:“你竟然知道了迷灵蛊?难道惊鸿谷发现了?”
“是否因为这蛊虫让你迷失了心性,我有办法将其拔出,让这一切恢复正常,莫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雷天岳仍然不放弃,连声劝阻道。
赤阳王沉默片刻义正词严地铿锵道:“我军旅之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武月已死,即便是错,也死不回头。煞天狱即将统治海外,即便你背后有惊鸿谷亦改变不了既成事实。”
见赤阳王如此倔强,雷天岳瞳孔一缩,嘴唇颤抖道:“这么说,你背后还有人?”
“不错,狱使也在东凡,”赤阳王负手而立,冷着脸直言道,“今日你能将我诱入阵中,便足以说明青出于蓝胜于蓝,既然如此,还在等什么?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狱使?
又一次听闻这个名字,见赤阳王神态,雷天岳便知道,这名狱使或许比赤阳王更为辣手。
“他是谁?”
“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雷天岳剑眉下沉,暗自运转《九玄雷煞》调动灵海‘护神琉璃雷’。
一丝蓝色雷弧在雷天岳脚底开始蔓延,宛如一条雷霆之蛇在其周身缠绕而上,在其头顶盘踞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