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岳早有疑惑,只是诸事繁忙,他还未来得及深究,毕竟现在赤阳王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但,如果席先生自海外回来呢?
“你还是多想想拔虫的事吧。”芷兰知道雷天岳定然有些暗中手段,那布阵手法也绝对不是仙霞山席天韵所传授。
说到此处,转头看向西北方向,神情凝重道:“有人……”
金砂山西北,往夔门关方向的官道路上,十七道黑影骑马疾驰,他们身形魁梧,着黑色劲装,身形摆动与马颠簸频率一致,显然是征战沙场的骑兵无疑。
观其穿着,赫然与方才山洞中那八名煞天狱卒相同,尤其那带在头上的异兽面具,格外显眼。
此时太阳刚落,黑暗还未来临。
雷天岳看着十几道黑影,面色愤慨,想起了兰燕,“走……去截杀……”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不想逃命还想去截杀?”芷兰疑惑问道。
“山体崩塌,他们定然以为我二人被埋葬,此时若我们杀将过去,攻其无备。”雷天岳斩钉截铁地说道。
芷兰看着下定决心的雷天岳,辩解道:“我倒不是畏惧,而是……那符印确实诡异,专攻我灵识。”
“不怕,此处地域开阔正好施展,你只需待在‘天龙玄舟’辅助即可。”雷天岳神情自信地说道。
看着雷天岳自告奋勇的模样,芷兰更是怀疑,但想起方才石室诡异之处,本想阻拦的她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她也想看看雷天岳到底藏了什么底牌。
……
突然,自空中兀自出现十七个火球,分别向他们急射而来。领头人一惊,断喝道:“敌袭……”
那十七名煞天狱卒,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他们身形矫健,动作协同,恍若一体,毫无半点差错。整齐划一地跃起于马背之上,向后翻腾,巧妙地躲过了那激射而来的火球。
待那十七人稳稳地降落于地面之上,迅速调整身形,以箭矢般的阵列排布开来。
他们的眼神锐利如刃,如同饥饿的狼群,闪烁着凶猛的光芒,仿佛要将那藏匿在暗处的偷袭者生生撕成碎片。
骤然,一道身影,自空间豁然贯通而出,仿佛破开虚空一般,让那前方的领头人眼中凶光一滞。
雷天岳自空中一个巧妙转身,稳稳落至地面,剑眉凝竖,神色淡然地看着前方十七人。
“岳帅……果然是你。”那领头人向雷天岳抱拳施礼。
雷天岳听着领头人熟悉的声音,双目微眯。
只见,那领头人扯去面具,冲雷天岳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念阳?”
雷天岳平淡道:“看来,凡主将阵破了。这话应该我问你,被困阵中,好玩吗?”
顾念阳眼眸微眯,眉宇间透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他凝视着眼前的雷天岳,恍若看到了当年那位在沙场上呼风唤雨、号令三军的英勇将领。
“哼……多亏狱使大人降临,我等才得出晋城。”顾念阳身后一人,撤下异兽面具,“岳帅,顾府一年的沉寂,突然就会灵阵布局。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
狱使大人?怎么突然冒出个狱使?
“顾念安?”雷天岳面色凝重道:“金砂山都是他布局?”
“不错,主上神机妙算,在金砂山布五局。”顾念安摸了一把络腮胡,坦然且自豪道:“第一局,季永梅引你上钩,布煞天结界;第二局,‘天吼镇魂印’;第三局,兰燕突袭刺杀;第四局,炸毁山体,将你埋葬。”
“第五局,便是诱我至此吧。”雷天岳依然面色平淡,抢先道:“不知第五局的名称可对?”
芷兰在天龙玄舟听得真切,真想臭骂雷天岳一顿,刚才还斩钉截铁要攻其不备,结果却又是着了别人的道。
在她灵识探查下,此二人竟然达到炼气五段左右的实力。而身后十五人,与之前一样,没有灵力波动,比之山洞中那八人明显气势更强大。
之前灭了那八人时,也知晓了对方弱点,因此芷兰才同意雷天岳出手,对方还死皮赖脸的要借自己的‘九阳琉璃枪’。
雷天岳转念想起自己母亲,神态又略显迫切:“我母亲如何在琼华殿遇难?”
“天厌之,便收了她……”顾念阳语气极为淡漠。
“你……再说一句?”雷天岳怒目而视,头发都要炸了起来。
不得不佩服,顾念阳一句话成功拉满了仇恨。
“第五局,名为斩杀‘偷食子’。”顾念安义正词严高声喊叫。
“这名不好听。”雷天岳自牙缝里蹦出五个字。
“你乃南鸿帝与武月王妃所生,本就不是王爷的亲子。武月自嫁与王爷从未有夫妻之实,倒是她不守妇道,常密会南鸿帝。”顾念阳对礼仪教法很是在意,伸手指指点点,愤慨道。
“胡扯……”雷天岳愤怒地咆哮道。
“岳帅……赤阳王自小对你如何?对天宁、天舒又如何?”
“可我并无对他不利之心,他为何要赶尽杀绝,不能容我?”雷天岳带着嘶哑的嗓音质问道。
“主上恨你,他更恨南鸿帝,”说着顾主管长叹一声道,“为情生恨,之所以要除掉你,是因为你不听话。好好待在晋城不好嘛?王爷善心大发,已给你留了后路,非要出来作死,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主上能有什么坏心思,压制在心中二十几年的恨意,让他心理已然变得扭曲。本可直取皇位,却非要猫戏耗子。实言相告,改天换地已不远,南鸿百姓将迎来新生,届时东凡都将会一统,书同文,车同轨,太平盛世不远咦!”
雷天岳咬牙切齿!几欲爆发。
芷兰一时愕然,心道:真是好口才!于是美眸再看向雷天岳。
“南鸿国力日衰,是他暗中汲取;里应外合,小孤山陷害‘无常’;背弃祖宗,割地献媚;修‘迷灵蛊’,祸害朝野;为一己私情,逼迫篡位。如此行径,何德何能,敢言改天换地,书同文车同轨,太平盛世实乃春秋大梦。我母亲温良恭俭让,相夫教子,天宁、天舒哪个不是栋梁之才,汝却出言不逊,污蔑我母,是可忍孰不可忍!”
芷兰听闻雷天岳长篇大论,美眸眼一亮。口技绝佳,东凡第一口才非天岳莫属。
顾念阳被说得低头,道:“这……我不知……不过主上说了,你将二公子与三小姐的下落告知,可以留你活路,以后当个平凡百姓。”
“哈哈哈……他为了自己的私欲,让南鸿大乱。篡夺皇位,让南鸿沦为四国之末,将来幽冥之地,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还……至我母亲身死,让我做个平凡百姓?嘿嘿嘿……那我真要好好感谢他!”雷天岳悲愤至极而狂笑道,嘴角勾起了不屑与恨意。
“大公子……”顾念阳叫着王府中的称呼,语气顿时和蔼。
芷兰疑惑,心道:莫非被策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