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岳看着拓跋藏淡定从容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什么……这事和芷兰有什么关系?”
“东昊一役后,芷兰被一海外高人看中,说芷兰乃灵修的好苗子,于是提出要将芷兰接到海外去修行,并将她收为关门弟子。
同时答应,给予北朔一定的照顾,让其成为东凡第一强国,至于是否一统,皆看北朔意愿,他们不干预凡间之事。”
拓跋藏轻抿了一口手中的酒,停顿片刻,继续娓娓道:“那高人在海外乃是一方修真势力的首脑人物,瞬间即刻来去,神通广大呼风唤雨。我等凡夫如何敢违逆,好在那人对芷兰真心不错。”
“我北朔苦寒,本为贫瘠之地,那高人还派来弟子帮北朔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建立学堂教化民众……短短几年,北朔便与之前天壤之别。”
“两年前,南鸿帝派密使赶来北朔,因国力衰弱,将夔门关割让于北朔,与北朔结盟,我大哥北朔帝欲趁此良机漫天要价,外加上整个浦北郡。”
“经双方商讨后,南鸿帝拒绝。但,却有一人秘密潜藏南鸿使团中,自称‘凡主’,开的价码更高。”
“什么价?”雷天岳追问道。
拓跋藏缓缓抚须,目光深沉而富有深意地凝视着雷天岳道:“蒲北郡连同夔门关,外加歼灭‘无常’。我大哥不信,让那人孤身前往东昊、西烨游说,两国欣然同意,围攻小孤山各出十万兵马,由北朔统领。”
“凡主便是那海外灵修势力之人?”雷天岳疑惑问道。
拓跋藏微微摇头否定道:“海外不参与凡间之事,也不会去控制哪一国,凡主更与芷兰无关。”
雷天岳低下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下巴,眉宇间透出一丝沉思之色。心中暗忖:与海外无关?只身游说,便能被其他三国国主认可,此人身份定不一般。
此次凡主相邀,三国元帅如此给面子,史无前例。拓跋藏乃是发起小孤山一役发起者,歼灭‘无常’后,又堂而皇之来南鸿,可见心无顾及。
观三国元帅模样,并非威逼利诱加胁迫,到像是心甘情愿保护凡主,给雷天岳的感觉仿佛四人相交莫逆。
还有死在小炎山的顾青云,尤其陆雄风在死前所说:“当你知道的那一天,应该比我此刻还震惊。”
还有,拓跋藏在船上所说:“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能下得去手?”
难道?
凡主也南鸿军方?
武安君府,自己的几位舅舅,虽与三国元帅认识,但说到熟,能让三国元帅如此者,怕是不可能,今日丰沛码头木铁神与耶律鹏天丝毫不买武刀面子便是证明。
晋城顾家,顾念安最后怒声说道:“顾家没有反水。”
顾家没有反水?
雷天岳登时想起了什么,神情一怔,双目骇然,有些结巴道:“凡主……是……是南鸿皇室,姓雷?”
拓跋藏神情一滞,拿着酒囊的左手一紧,将酒囊捏得变了形状。三两息后,赶忙恢复往常的淡定,含糊道:
“有约定,我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凡主是谁。反正你活着自小孤山突围而出,且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从此不问兵事,逍遥渡日不好吗?”
如此细节,怎能逃出雷天岳的感知。
“三国使臣全来,而且还是军方元帅?”雷天岳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目圆睁,颤抖着道:“你们……你们来是协助‘凡主’篡位的?那凡主也是军方之人。”
拓跋藏微微侧过头去,双眸微眯,眉头一皱,单手抚须了片刻,似是在犹豫什么。
雷天岳呆若木鸡,缓缓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们来南鸿,是协助我父王篡位登基,凡主就是他。”
拓跋藏猛然回头,呆呆看向雷天岳半响。不再说话,拿起酒囊又饮了一口。
“他就是‘凡主’?……他为何要这么做?”雷天岳喃喃自语道,有些不敢相信。
“你将我等劫持至此,坏了他的大事,你安生地待着不好嘛,非要出来折腾,现在天下皆知,如何收场。”拓跋藏转念又思索力量片刻,好像下定决心,引导着雷天岳说道:“可他为何不告诉你实情呢?”
“我……”雷天岳现在有点明白,为何他会在顾家被软禁,失魂道:“我不知道……难道他有意传位于天宁,怕我在军中威望太高?”
拓跋藏叹了口气,沉默几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当初你自小孤山突围后,我也觉的奇怪,因此……让人暗中查探。在我来南鸿的路上,有了消息。”
雷天岳转头急切道:“什么消息?”
拓跋藏站起身拍了拍雷天岳肩膀轻声道:“可知什么是‘偷食子’?”
雷天岳马上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武月,以及自己被软禁在晋城,不知为何,他冷汗瞬间自他后背开始打湿。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再度向拓拔藏确认,“拓跋叔从哪得到的消息?”
“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查。若你无意皇位,我劝你就此罢手,带着‘无常’就此隐姓埋名,毕竟南鸿皇室姓雷。”
“若我有意皇位呢?”
“胜算不大,连这些仅剩,‘无常’也难保。若你愿意,我可安排你们去北朔,就此离开是非之地。”
雷天岳心中一个机灵,这是拓跋藏拉情怀啊!表面上为自己着想,倘若真去了北朔,自己怕就是阶下囚,不比软禁于晋城好到哪里去。
他长叹一口气,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有些伤感道:“我欲入丰都,探查详情,之后在所打算。”
“可你总要给自己以及‘无常’留条后路。”拓拔藏抚须,一副备加关切的模样。
“自小孤山后,‘无常’就没有后路了。”
拓拔藏见雷天岳没听进去自己的话,伸手搭在雷天岳肩膀,试探问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雷天岳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但,双目却透出光彩,似有一道闪电在光彩中划过。
拓拔藏一怔,收回了搭在雷天岳肩头的手,今日所见之事,怪异处甚多,随即暗中思忖:难道他真能逆袭翻盘?
雷天岳转身面向远处‘无常’,道:“兵法之道,在形与势,虚实奇正。”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便去做。结果如何,只有做了才知道。”拓跋藏却一反常态,嘴角若有似无的挂起笑意。
“偷食子……”雷天岳自语道。
随即他便想到了这一年来赤阳王府封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即便兰蝶也无法探查分毫消息。
原来都是他暗中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