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近子时,皓月当空,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晴昼。
晋城中,笙歌高奏,沸反盈天不绝于耳,放眼瞧去,大街小巷人影参差,攘来熙往肩挨肩。
家家门前扎缚灯棚,灯会上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过了今夜子时,便是正月十五。
“不对!”
秦山明看着自家二爷猛然站起身,有些疑惑问道:“二爷,怎么?”
似是父子之间有了感应,顾念安单扶在胸前,“青云的圣虫消散了?”
“什么?”秦明山大惊:“我马上前往东城查探。”说着身形一闪,飞跃向东而去。
顾念安当然明白虫死人亡的道理,随即一股不好的感觉顿时升腾而起,抬眼透过窗户看向对面的‘客常来’茶楼,双目中怒火夹杂着骇然。
或许‘无常’在将计就计。风竹林计划有可能失败了,而‘无常’最重要的目的,便是夺取晋城,救雷天岳。
“来人,速速关闭城门,命陆雄风火速集结晋阳军,把守紧要之处,准备应战。”转而又道:“随我入‘客常来’。”
一队身着青衣武者,撞开人群,气势汹汹将‘客常来’的酒楼团团围住。
被撞开的晋城百姓敢怒不敢言,只因那带头之人浓眉脸宽,便是南郡郡守,顾家二爷顾念安。
看着大批青衣武者,闯进‘客常来’,客人们不明所以,但看这架势必然是来者不善,于是惊慌失措下,便欲夺门而走。
顾念安一见慌乱的茶楼,怒喝道:“所有人呆在原地,不得走动,若有反抗者就地扑杀。”
客人们一听,吓得赶忙缩回原地。一时间,茶楼一层鸦雀无声。
“哎吆……顾大人,这是怎么说……”体态臃肿的掌柜,赶忙从二楼小跑而下,躬身低语道:“顾大人……”
“岳天呢?”顾念安当即打断掌柜话语,呵斥道。
掌柜也是训练有素,不慌不忙道:“我等奉公守法……”
“说重点,岳天呢?”
“顾大人消消气,岳公子就在楼上,我们可分毫不敢怠慢……”
顾念安一脚踢开身前座椅,猛然向前一把拽住掌柜领口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再磨蹭,我就将‘客常来’夷为平地。”
掌柜一听,心中大惊:“这……这如何说起……岳公子,就在八楼。”
“哼,所有人羁押,不得离开客常来半步。给我搜……”
片刻后……
“报,八楼无人……”
顾念安眼中闪过阴狠,抽出钢刀,化做残影,瞬间出现在掌柜身前,顺势一刀劈出。掌柜躲闪不及,一条胳膊带着鲜血飞起,“说,去了哪里?”
掌柜忍着疼痛,以手扶着断裂的胳膊,竟是一声惨叫都未发出。此时,目光坚定,早已不是满面笑容迎来送往的‘客常来’掌柜。
“一条手臂而已,岂不闻天下,只有战死的‘无常’,何曾听说过‘无常’屈服。”掌柜厉声而语,不卑不亢。
顾念安眉头一皱,“封锁‘客常来’,将相关人等羁押原地,仔细排查来往客人。”
突然,一道黑影骤然破窗而入,剑光一闪直刺顾念安喉咙,瞬间的惊变让周围一众武者都未反应过来。但顾念安却嘴角微微一勾,顺势一把抓住剑芒。
叮……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一声金属响声。顾念安反手一吸,那人被直接失去平衡,转身一脚踢中黑影腹部。
“大人,八楼起火……”此时,一武者赶忙二楼飞奔而下。
同时,秦明山自外间而入,走到顾念安身旁,低声附耳道:“二爷,两个时辰前,陆将军带着少爷出城了……”
“什么?”顾念安诧异道,随即心中一惊,赶忙拉着秦山明到一无人的角落,道:“陆雄风为何带青云出城?”
秦山明有些为难道:“据我所查,是陆雄风自作主张,暗中带走的,随行还有三百骑兵,出东城去小炎山。”
顾念安想起了什么,沉声道:“难道青云的死与陆雄风有关。”
雷天岳今日表现与往日不同,联想到今夜的整个事件,顾念安立马认为:陆雄风勾结‘无常’,诱青云前往小炎山。而布局风竹林是陆雄风打探到的消息,难道他背叛凡主了?
只是让他完全想不到的是,其实是陆雄风动了私心。
……
当雷弧长鞭距离自己三寸之地贴身掠过时,陆雄风面色露出惊骇,冷汗再不知不觉浸湿后背。没想到,雷天岳运用雷电之力极其迅猛,若是不慎被其击中,可不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
他能感觉到,体内圣虫遇到金色雷弧时,明显在收缩,自己引以为傲的青色劲气出现短暂的乏力,很显然,雷电之力对体内圣虫有克制作用。
当即也不甘示弱,挥动青钢刀,将一套刀法在空中舞得呼呼作响,以证明自己也在竭尽全力。先天通脉者还是武者层次,并未到达炼气境,否则可控青钢刀直逼雷天岳,根本不必与之近身战。
雷天岳看后,心中大家赞扬:不去街头卖艺真是亏了。
陆雄风刀法虽然凛然。但,自己时间不多,晋城还有他的下一步谋划。既然陆雄风执迷不悟,自己也只能下杀手。
于是,向后倒飞而起,在半空骤然结出法印……
而陆雄风见雷天岳突然跃起,亦不甘示弱,稳住身形后将青钢大刀猛插入地面,不知运转什么秘法,周身青色光芒大盛,随即凝聚胸前为青色光团。
雷天岳一怔,随即明白对方是要出底牌了。
于是抬手作剑状,运转灵魂之力,催动灵海之壁上早已刻画的【天元一百零八阵】,二指间雷光闪出,击射而出,在天空再渡凝结为金印。
【天元金印】,阵压……
随着雷天岳低喝一声,天空凝结的金印快速扩大几倍有余。
陆雄风面色登时难看,瞳孔微晃,他再一次判断失误,原来对方根本不需要再结军阵,也能用出刚才那金印。
随即心中一狠,双手托起青色光团。只见青色光团猛然一亮,快速旋转。
突然,破庙前方,早已被制服的三百骑身上,竟然缓缓升腾起青色雾气,同时痛苦之声响起,那些青色雾气飞快向青色光团汇聚。
关瑛等人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目露愕然之色。今日若不是岳帅,‘无常’会再度全军覆没。
随着青色雾气被抽离,三百骑中有人瞬间被吸干了生机,惊呼之声响彻,哀嚎之音不绝于耳。
“快退……”关瑛眼尖,赶忙令看守的‘无常’退走。
被顾青云带来的骑兵,一个接一个丧失生机,浑身出现干瘪,模样恐怖吓人。
雷天岳一皱眉,怒骂道:“滚蛋,竟然修习邪术……”
说着,便毫不犹豫向陆雄风猛然一指,天元金印若流星赶月般划过,带着愤怒的威压向陆雄风镇压而下。
“为凡主贡献生机,是他们的命。”说着将青色光团抛出,向金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