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制作防护罩的任务交付给南笙后,林霖便匆匆赶往实验室,密切关注苔藓组织分析试验的进展。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夜幕已悄然降临。
当晚,那名患者悠悠转醒。
或许是体内的躁动已逐渐平息,他不再像之前那般癫狂,情绪趋于平静。
赵铭见状,果断吩咐助手解开约束带,男子缓缓坐起,揉了揉被勒出红印的手腕,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与困惑,静静地打量着病房里的一切。
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穿梭于病房的护士们,仿佛在努力拼凑着破碎的记忆。
片刻后,赵铭轻轻推开特殊隔离病房的门,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试图缓解患者可能存在的紧张情绪。
“先生,您好!我是负责治疗您的医生赵铭。”
“为了更好地了解您的状况,现在需要采集一些您个人的基本信息,烦请您配合一下。”说着,赵铭微微顿了顿,接着问道:“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男子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挠挠头,却被那坚硬冰冷的防护罩无情阻挡。
刹那间,一股难以抑制的瘙痒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表情瞬间扭曲,双手在防护罩上胡乱抓挠,试图缓解这份难耐的奇痒。
然而,防护罩纹丝不动,他只能无助地挣扎着,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无奈。
赵铭见状,急忙上前查看,心中暗自疑惑:这防护罩怎么会突然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应?难道是材质对患者产生了特殊刺激?
他一边安抚着患者,一边在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病房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男子的情绪越来越差,又有狂躁的倾向,赵铭急忙按下了呼叫铃,再次用约束带将男子固定在床上。
男子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怒吼,双眼布满血丝,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护士们迅速赶来,协助赵铭注射了一剂镇静剂,男子的挣扎才渐渐停止,陷入昏睡。
赵铭满脸忧虑地走出病房,与匆匆赶来的林霖和南笙会合。
他们开始仔细检查防护罩,却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问题。
林霖沉思片刻后说道:“会不会是患者对某种细微的材质成分过敏?这种过敏反应影响到了他的神经系统,进而引发狂躁。”
南笙点头表示赞同:“有这个可能,我们得对防护罩的材料进行更深入的成分分析,同时也不能忽视患者本身的身体状况,也许他之前就存在一些潜在的健康隐患,只是还未被发现。”
赵铭道:“我刚刚在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是想挠头,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挠不到,这种无力感和身体的不适叠加,触发了他内心的暴躁情绪?”
“毕竟他刚醒来,意识还很模糊,本来记忆力就不行,现在对自身的情绪把控也几乎为零。”
林霖听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确实是个值得探究的方向。”
“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调整一下防护罩的设计,给予他一定的肢体活动自由度?同时加强对他的心理安抚和观察。”
南笙也附和道:“如果需要改进的话,我可以在寻找一些材料进行成分分析,如果有能达到要求的材料,我在看看看看能不能对防护罩的结构进行改良。”
“比如在关键部位增加一些可开合的小窗口或者柔软的贴合层,既能满足他基本的生理动作需求,又不会影响防护功能。”
赵铭微微点头:“那就赶紧行动吧,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解决办法,不然他的病情只会愈发严重,甚至可能会对他的大脑和身体机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是让他挠头的话会不会又会加快让他的记忆消失,毕竟在挠头的同时,那个苔藓会掉,掉落的苔藓虽然还在防护罩里面,但是失去了能量供给和大脑的连接,很可能导致之前的记忆传输进程中断甚至出现数据错乱。”南笙神色凝重,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忧虑地说道。
赵铭听后,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愈发紧绷,嘴唇微微抿着,眼神在病房与南笙之间来回游移,随后开始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像是在与时间赛跑:“这可麻烦了,如果不解决他挠头的冲动,他的狂躁会持续加重,可一旦苔藓受损影响记忆,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我们得找到一个平衡的方法。”
三人站在走廊里,一时之间相顾无言。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曳,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
林霖靠在墙壁上,轻敲着一旁的扶手道:“他那头顶上的苔藓左右也是要掉的,实在不行,我们尝试一下开颅探查?”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决绝,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有些许游离,似乎也在纠结于这个大胆而又冒险的提议。
从急诊赶来的李修刚到就听见了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与迟疑,嘴巴微张,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开颅?这……这风险未免也太大了,一个不慎,患者可能会出现其他的并发症,我们得再慎重考虑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搓着双手,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铭则一脸凝重地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沉默良久,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疑虑与担忧:“林院长,我知道你是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可是开颅手术的不确定性太多了,我们目前对苔藓与大脑的连接机制了解还不够深入,一旦手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不进行尝试的话,我们会一直卡在当下,患者现在的状况也越来越棘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更增添了几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