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看着对方无视他的样子也不生气。
现在有多傲慢,等下他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他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道:“不经允许敢上船者,杀无赦。”
监察司的人和剩下的几锦衣卫气势汹汹:“是!”
崔昀这才正眼看了一眼王学洲,冷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稍微抓着些权利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呵!”
那一声冷嘲好似在嘲笑王学洲穷人乍富一般,他身后的侍卫自然是不用等吩咐,抓着刀就冲了上去。
王学洲站在后面,隔着人和崔昀对视,他拍手:“精彩!实在精彩!果然不愧是崔家,几百年的大世家!谁都不放在眼中,谁都看不上!底蕴深厚,家学渊源,监察司算什么东西?锦衣卫算什么东西?钦差算个什么玩意儿?陛下又算得了什么?我崔家敢说第一,谁敢说第二!”
哪怕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话却不能这么被人直白白的说出来。
崔昀冷着一张脸看着他:“什么钦差?我看是强盗!没有哪个钦差会强占别人的商船为己用!也没有哪个钦差敢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将我崔氏视之无物!更不会对我父毫无半点敬意!拿下此人的项上人头!有什么问题,我担着!”
“我看谁敢!”
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围观的人群像是被人给拨开了似的,站到了两边。
周明礼骑马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锦衣卫驾马过来,他们手中的刀全都出鞘了。
“奉陛下命令,这艘船被我们锦衣卫接管,无关人等迅速离开,不然要是人头落地,也只能怪自己不长眼了。”
周明礼说完,他旁边的人手中的刀脱手而出,朝着人群中劈了过去直直的插入地面,刀柄颤了颤。
惊叫声四起,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
周明礼这才看向崔昀:“崔侍郎好大的官威!竟敢连钦差都要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地格杀,我倒是不知道京中何时由崔侍郎说了算了!这大乾何时改了崔姓?”
崔昀厌恶的看着周明礼说道:“休要胡说八道!周指挥使这是带着人想明抢了我崔家的船不成?”
“崔郎中这话可笑,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只要陛下张口,莫说一艘船,就是你崔氏一族的脑袋,也该乖乖的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奉上,这怎么能是抢?听你话里这意思,你很不情愿,这是打算违抗圣旨了?”
周明礼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崔昀,手中的刀子被他翻来覆去的握着,眼神看着崔昀的脖子,似乎只要他敢说一句是,就能立马砍下他的脑袋。
崔昀养气的功夫不错,并没有被周明礼的这话气到,他冷笑道:“大胆!你敢说这是陛下的命令?陛下怎么会毫无缘由的强占我崔府的船?我看是你收了此人的好处,这才过来帮着强占我们的商船吧!如果人人都如你们这般狼狈为奸,那我大乾整个天下所有的商户,谁还敢踏入此地?”
“这天下还有律法,还有公道吗?!你们简直是我大乾的蟊虫!损人肥已!”
崔昀给了侍卫们一个眼神:“还不快将这宵小之辈拿下?!”
听到命令,这些侍卫瞬间变得凶狠多了,对着监察司和锦衣卫的人,半点没有手下留情。
周明礼冲着身前一挥手:“杀。”
锦衣卫的人像是见血的狼,狠狠的扑上去想要咬下敌人的一块血肉。
两边现如今都是心知肚明,说的那些话都不过是废话而已。
此事就看谁能抢占了先机,先把货给拿到了,事后双方自然都有说法。
周明礼穿梭在交战的人之中,朝着王学洲走去。
“师兄。”
周明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手臂受伤了?”
王学洲眼神黯然:“我只受了一点伤,丁大··没了一条胳膊,石明现在也受了重伤还在昏迷,监察司的黄时也受了重伤,还有其他人……”
周明礼拍拍他的肩膀:“这一趟辛苦了,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过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宗老太爷,如果是他出手,石明肯定会没事的,你累了先回家休息,后边有马车,这边就交给我。”
王学洲确实很累,也没打算强留这里,他将事情交待了一遍:“我们到了司川府的码头后,猜到这一路不会平静,不管走哪条路都有风险,于是我和黄时、丁大就商量着还是走水路·······”
一开始,黄时、丁大和他,只是想着分两条船回来降低一些风险,但商量着商量着,三人又觉得如果对手真的破釜沉舟,想要赶在他们回京前置人于死地,说不定还能干出更疯狂的事情。
比如说毁船呢?
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那他们可都没活路了。
所以王学洲上的这艘船,就是他们的后手。
这两艘船的目的都是回京,就算不能同时到京,但也有很大的几率在路上遇见,那么王学洲上的这艘船,就是活路了。
所以王学洲每晚都要上到船舱上观察河面。
黄时给的那个哨子,就是他们联系并确定是对方的信号。
王学洲将自己在船上发现黄金的事情说完,简单提了一下自己的猜测,让周明礼自己联系薛晋那边看看有无关系。
然后他就果断选择带着杨禾回家了,将身后这一烂摊子丢给周明礼。
不是自己的事情不能伸手,做官最忌讳的就是手伸太长。
如果这事不是撞到他手中,他也不会留到现在等着人接手。
被锦衣卫的人一路护送到家门口,王家的大门此时敞开着,夏兰和老吴正在门口张望着。
看到那车停下,等王学洲下来,两人惊喜的叫出了声,夏兰扭头就往里面跑:“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