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安摸了摸她的肚子,非常紧,但宝宝却迟迟没有出来,憋久了,不说大人,小孩也会有问题“可以试试往下推,一起用力或许会有效果。”
站在旁边帮忙的几个妇人互相看了几眼“小姐,你说的我们也听说过,遇到难产,接生婆会用棍子往下压,但我们谁也没做过,这要是压到孩子,怕是......”
有了参片含着,女人也有了点意识,她伸出汗津津的手抓住盛长安的衣服“试,如果出事,是我没这个福分,实在不行就直接保小。”
这个年代的保小,就是直接剖腹取子,在这种没有麻药,到处都是细菌,切开后肚子也没有办法缝合,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许清,你试试”盛长安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试试。
许清有些无从下手,他对妇人生产这块实在是一窍不通。
一个妇人犹豫半天后,推开许清“我来”她当时第一个孩子就是这么被推出来的。
既然决定要用这一招,妇人的力气肯定不能轻,现在找一个木棍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用手去推。
女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叫出声,但在双重疼痛下,她把自己嘴唇咬出血了,还是忍不住。
幸运的是,这一招确实有用,小孩确实顺利出来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血从她下面开始蔓延。
这个时候再次施针效果已经不大了,许清只能把早就备好的止血药丸塞了进去。
血虽然慢慢止住,但她现在这个样子明天肯定不能走了。
妇人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语气中还带着庆幸“里正你们先走就是,我等等。”
但老人家很清楚,在这个时代,两个妇人,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再加上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孤身在这里实在太过危险。
但让他们都在这里等着也不现实,现在南方到处都是水患,朝廷一时顾及不了这么多,一旦反应过来,怕是会赶尽杀绝。
就算他们没事,他儿子是绝对保不住的,他年纪大了死了没事,但他儿子还年轻。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默认。
盛长安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心动,自己帮了他们,但这些人没有贪得无厌,提出让她帮忙。这倒是有些难得。
“我可以帮你们,大约两天后,会有一名女子带队经过这里,你们可以找她,到时候就报我的名字,她会同意的,我姓盛。”
“谢谢、谢谢”妇人快速跪了下来,要说她最开始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但后面她实在帮了自己太多,让她带上她们,她实在不好意思说。
她们现在本就是个累赘“要不让这孩子等着小姐,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还算灵活,快叫主子”说着还拍了一下这个孩子的背。
“主子,奴会努力干活的,我、奴什么都会”他一边说,还一边磕头。
盛长安都没来得及阻止“你们起来。”
许清这个时候倒是十分有眼色,直接把两人硬是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家小姐不缺奴才,你们活下来不辜负她的善心就行了。”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实在想不到怎么报恩。
“没事,就和他说的一样,你们能活下来就很好了”盛长安看向一边的里正“老人家,我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听到那个消息的。”
老人有点为难,他确实不清楚。
“盛小姐,不如让在下来解答”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一位老人扶着他,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娘亲。
“在下孙原,这是我同窗传来的消息,大约在发大水第二天就出现了,再后面已经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我猜测应是有人故意放出了消息,虽不知目的是何,听信这个谣言的确实不少,但法不责众,所以在下才打算率领乡亲们拼上一把。”
法不责众确实是的,但作为挑起这件事情的主谋必然会被杀鸡儆猴,看这个年轻人的样子应该也是知道这回事。
但他还是做了,盛长安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言简意赅道:“多谢。”
“能帮到忙就好,我们这一行人也多亏您,不知道这一路上能同行吗?只是同路”孙原很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这很冒昧,如果您不同意也没有关系。”
盛长安听着一口一个您,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许清“可以,但要跟,必须要跟我的规矩来。”
“没有问题。”
“许清,你去和他仔细说说,我困了”盛长安打着哈欠,现在睡至少还能睡上两个小时。
“我也困”但看着盛长安核善的眼神终究什么都不敢说。
第二天一早,他们村里特意留了两个大汉陪着那对婆媳,至于孙原,虽然风寒好了不少,他的爹劝他不如晚两天在走,养养身子。
但他还是执意要跟着盛长安一行人走“爹,你放心,我没事,这是个好机会。”
老人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看他主意已定的样子,还是什么都没说了。
大概是前面的雨下得足够了,接下来几日都是晴天,而盛长安一行人也不能避免走到被大水淹过的县城。
里面已经没有人,只留下街上胡乱摆放的尸体,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盛长安停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皱着眉头。
“要绕路吗?”这条路是最近回去的路,许清没想到这里会这么严重。
到处都是倒塌的木屋,还有尸体,甚至连几岁小孩的尸体也非常常见。
“让人进去把他们烧了,把口鼻用东西蒙好,不能直接接触尸体,回来后立马洗澡,我们暂时先停一下。”
既然看见了,总不能放任不管,幸好这几天天气比较好,木材也都干了,但也正因为是这样,这些尸体才臭得这么快。
她能做的也就是把看到的处理掉,那些看不见的也无能为力了,只是这样一来,水源怕是已经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