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意义,不管她喜不喜欢周唯君,都和意泽没关系。
但她承认不喜欢周唯君,意泽就会觉得有希望。
他们三年的婚姻虽然不美满,不幸福,但意泽想什么,她很清楚。
意泽赌了一把,他依旧不希望盛知许走到周唯君身边,但话到嘴边,不是挽留,是利刃。
“你如果执意和他订婚,就嫁给他。”
盛知许垂下了眼睫,她不会听意泽的话,也不会怎么样。
不会反驳。
意泽得不到任何答案。
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话语。
盛知许住在客房里,意泽的房间在距离她最远的一个卧室,他们明明在同一个家里,却失去了任何交集。
就连晚饭都不是同时吃的,盛知许吃完以后,意泽才下来吃了饭。
第二天,盛知许如约去找周唯君。
她和周唯君约在了咖啡厅,位置刚刚好,就在市中心。
盛知许开车到了最后一个红绿灯,她正在组织语言。
她要拒绝周唯君,周唯君虽然不能保护她,但也不欠她什么,但她不知道怎么说周唯君才能接受。
毕竟周唯君已经把喜糖都送出去了。
“沦陷在爱你的感觉,是心中太厚太厚的积雪——”
盛知许视线下移,显示屏幕上是隋幸的名字。
“喂,隋医生,今天突然打电话有何贵干?”
隋幸一般不会直接打电话。
她特别讨厌打电话和视频,除了和她吐槽会这么做,基本没有其他情况。
“你在哪儿?”隋幸手里握着一份惊天大秘密。
红灯已经倒数到了第五秒,盛知许准备继续前行。
“我在开车。”
隋幸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正襟危坐,她担心其他人看到文件,还把收到的文件压在屁股底下,“你找个地方停车。”
“你出什么事了?我现在掉头去找你。”盛知许只当是隋幸在医院被谁招惹了。
隋幸:“不是我,你停车,你现在确保只有你自己在,身边没有其他人。”
“好好好,等我一下。”盛知许直行过了路口,很快在街区的停车口找到了一个停车位。
“好了,你说吧!”
隋幸颤抖着手,她捂着嘴唇担心别人听到,“那我说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周唯君的妈妈是意泽的妈妈。”
“啊?”盛知许好久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消息太离谱了,她还以为她听错了。
隋幸没有重复,直接把照片截图发在了盛知许的微信上。
周唯君的母亲,意泽的父亲,还有意家老爷子老太太,以及一个小男孩的全家福照片。
隋幸和盛知许同时盯着那张照片看,“你看那个人,不就是周夫人吗?”
其实前几天她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这个信里边说周唯君的母亲是意泽的母亲,说周唯君和意泽是兄弟。
她不信。
不过周唯君和意泽确实长的很像,她越来越怀疑,便让她弟弟去查了查。
一查不要紧,直接把意家的老底儿都翻了出来,结婚照片,全家福,婚纱照,一张不落。
当然,除此之外,她还调查了周夫人二十多年前在医院生孩子的记录,不过上边只写了一个孩子。
没有写周夫人生了两个孩子。
那周唯君是谁的孩子?第三个男人?周夫人没有和周先生复合之前生的孩子?
周唯君好像确实比意泽小一两岁。
如果这么说,周唯君和意泽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盛知许两根指头从屏幕斜着扩大,那张照片便清晰了许多。
虽然二十年了,但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照片上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怀里抱着小孩的女人就是周夫人。
周夫人嘴角右边有一颗痣,很明显,照片里的人也同样。
盛知许大脑思绪混乱,她猛喝了一口冰冷的矿泉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视线再次落回照片上。
那个小孩应该是意廷吧!
可如果是意廷,那意廷应该知道周夫人就是他的母亲吧!
所以隋幸才说她在医院看到意廷对周夫人很凶,她当时还觉得意廷对谁都很凶,没什么好奇怪的。
盛知许眼神恍惚。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隋幸的声音,“知许,你没事吧?”
她怕盛知许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们之间的关系着实复杂。
盛知许敛眸,退出了微信,只听着电话,“我没事,不过我觉得,意泽应该不知道。”
如果真是如此,就意味着奶奶和爷爷都知道周夫人是谁,意廷也知道,只有意泽不知道。
意泽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还带她去看了那个无名墓。
意泽之前明确表示过,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母亲,因为家里有下人说他妈妈是因为生他大出血死的。
隋幸感慨一番,“意泽有点惨,他小时候经常被打哦!我都听说过,他放学不回家,就在柳家呆着。”
盛知许的手从方向盘上慢慢滑了下去,她长睫微微翘起,迎着刺眼的阳光,“他这么不懂珍惜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被珍惜过吗?”
隋幸没听出来盛知许这句话是牢骚,她认真分析了一番,“在我接手的病人当中,确实有一部分人是因为原生家庭导致了性格扭曲,无法与自己和解,走上了别人从来没有走过的道路。”
“不过意泽应该不至于有精神问题吧!”隋幸扯了扯嘴角。
盛知许原本心情沉重,隋幸一句话逗的她笑出了声。
“我有点事先去忙了,等我忙完去找你。”
盛知许现在更决定和周唯君说清楚了。
她开车往咖啡厅赶。
不过一路上她脑子里又冒出了无止境的问题。
周唯君明确地说过他是她妈妈和前夫生的孩子,他亲爸不是周先生,所以他也是寄人篱下的人。
难道周唯君就是意泽的亲兄弟?
到咖啡厅的路只有一个街区,盛知许却觉得无比漫长,这短短的三分钟,她脑子里冒出了几千个几万个问题。
进了咖啡厅,盛知许老远就看到了周唯君坐在最显眼的地方。
看到她进来,周唯君起身迎接她。
盛知许的心情随着和周唯君的距离缩短变得越来越复杂。
周唯君如果也是意家人,那他应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他应该是幸运的吧!从小就跟着周夫人,没有留在意家,没有被毒打过,也不需要拼死扞卫自己想要的东西。
周唯君拉开了盛知许的椅子,“你喜欢的杨枝甘露蛋糕。”
“谢谢。”盛知许入座。
周唯君坐在盛知许对面,“知许,订婚的事情——”
周唯君话未说完,旁边坐席的客人热闹寒暄。
“哎哟,意律,好久不见。”一个男人起身迎接意泽。
盛知许还没回过头,就看到意泽阴沉的脸。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