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肖鸿运,梁群峰又谈到自己。
“同伟,我年纪大了,等换届时,我会主动申请退居二线。当然,该交代的,我也会和zy交代清楚。”
“风风雨雨在官场博弈这么多年,说实话,也博弈够了。”
“我想好了,等退下来时,我会先调理身体,每天跑跑步,散散心,争取活到个一百岁!把肖鸿运熬死,我也算胜利了……哈哈哈。”
说着,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
祁同伟倒是沉默了。
回想上一世,梁群峰安全着陆后,也学着养身,可养着养着,人特么就没了。
不过,那时的梁群峰似乎没有这么豁达。
心态吧。
保持这个心态,这一世的老梁,活个一百岁,未必就是难事。
见祁同伟不说话,梁群峰又开口道:“同伟,对你的打压,一直是我一块心病,抛开钟家的成分不说,我也想和你道歉!不过话说回来,当年打压你,我确实有私心,不是为了露露,是为了你。”
“为了我?”祁同伟嗤笑,“老梁,好话全让你说了,坏事你也没少做,打压我就打压我,不用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不找理由,说一句心里话,当时打压你,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成为我女婿!你这孩子,有拼劲,也有韧劲,还聪明,如果当时低了头,做了我的女婿,将来至少厅长起步。”
祁同伟猛吸一口烟,“你对我的迫害,我记着,但我也不会公报私仇,钟家那里也不会为难你,至于借口,你也别说了,我不想听!”
“听不听是你事,说不说是我的事,说出来我心里畅快一些。”
“就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年轻,又有魄力,心态肯定好,不用考虑你的感受。”梁群峰继续道:“其实吧,你没成为我的女婿也好,我是遗憾了一点,不过你却歪打正着,走进了钟家的门槛,那个门槛太高,高处不胜寒啊!”
“酸了?”
“有一点。”梁群峰目光平静,“同伟,都站了那么高了,原谅我,也原谅露露呗。”
提到梁璐,祁同伟又沉默了。
那也是祁厅长的发妻,同床共枕过。
同时,也相互伤害过。
侯亮平这一世受得折磨,祁同伟都经历过,虽然稍好一些,可想想还是膈应的慌。
“原谅”二字,做不到。
“别老是不说话啊,来,喝酒。”梁群峰举起杯子,期待着看着祁同伟。
“老梁,别道德绑架我,你丫和梁璐那些事,我忘不了,也原谅不了。”
“不原谅就原谅呗,来日方长,膈应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来来来,喝酒。”
“喝。”
吹着湖风,喝着小酒。
别说,还真挺惬意。
“同伟,赵立春即将狗急跳墙,接下来几天,你小心一点。”
“我知道。”祁同伟点点头,“放心,赵家父子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有证据了?”
“快了吧。”祁同伟眺望着湖面,“吕州,也该平静下来了。”
“好好好,有什么需要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帮忙的,尽管开口!”
想到什么,梁群峰又在身上一顿摸索,最后摸出一个长方形小礼盒。
把礼盒放在石桌上。
“同伟,这个送给你。”
“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
祁同伟停顿两秒,还是小心翼翼打开了礼盒。
礼盒内是一支老旧的钢笔。
钢笔上还缠着丝带。
礼盒内,静静躺着一张纸条。
纸条是梁群峰写的。
“曾:小友祁同伟”
字迹铿锵有力,应该是梁群峰亲自下笔。
祁同伟抬起头。
“老梁,你就拿这个贿赂干部?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半毛钱都不值的破笔,也想收买人心,抠抠搜搜,活该你不能安全着陆。”
说完,祁同伟站起身。
梁群峰急了,拿着礼盒,“别走啊,再待一会儿。”
“走了。”祁同伟回过头,拿起桌上没抽完的华子,“烟我拿着了,不值钱的破笔,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梁群峰欲言又止,最后笑了。
祁同伟也没再回头。
……
另一边。
孙连城和疤脸第一场酒已经结束,没关系,还有二场。
第一场酒是饵。
第二场酒才是局。
“疤脸兄弟,你酒量不行,喝这点就醉了,传出去不好听啊。”
“谁说我酒量不行,我才发挥两成功力,有本事,咱们再来。”
“好,有魄力!”孙连城竖起大拇指,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了,咱们不扰民,到我家去喝个痛快,敢吗?”
疤脸摇摇晃晃打了一个酒嗝,“去你家就去你家,谁怂谁孙子。”
“好好好,走,谁怂谁孙子。”
半个小时后。
孙连城打开家门,偷瞄了一眼刚安装好的隐藏摄像头后,深吸一口气。
以身入局。
能不能拿到证据,在此一举。
“连城兄弟,你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爸妈出去旅游了。”孙连城漫不经心答道:“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旅游要花不少钱吧?”
“当然了。”孙连城面露难色,“疤脸兄弟,实不相瞒,真的很缺钱!”
“你缺钱,那是你不贪不占!不然,以你规划部主任的身份,早就发财了。”
孙连城满了两杯酒,又整了一些花生米,“谁说不是呢?想那杨歌,就是上一个第五规划部主任,那小子估计捞了不少油水,都跑到国外享福去了。”
话音落下,孙连城紧盯着疤脸。
此时的疤脸明显喝大了,酒精已经控制了他的大脑,说话时,也不带思考了。
“杨歌?那孙子是享福去了,不过……是去阴曹地府享福去了。”
“什么阴曹地府?我听说他好像去了美利坚,日子过得可好了。”孙连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疤脸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迷迷糊糊道:“连城兄弟,谁告诉你杨歌去了美利坚?”
“逃跑路线啊,还是他自己留下来的呢。”
“哈哈哈,这你也信。”疤脸抬起头,拍着孙连城的肩膀,“那个短命鬼,可没机会逃到国外,他是被人干掉的。”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疤脸醉醺醺道:“那孙子敢去zy举报赵书记,你觉得他能活着离开吕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