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枯地上,几人依旧在路上,太阳的毒辣让几人感到有些许疲惫。
阿依莎看着这跟当时杨生梅差不多环境真实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久之前的执念。”
左慈也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毒辣的阳光对他来说还算适应:“有a级的死了吗?a级不是不容易死吗?”
“不容易死又不代表不死,别看他们身体异于常人,但精神是差不多的,如果情绪崩溃或者上头的话他们是可能不会跑的,而是要死磕到底。”阿依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着一副教书育人的自豪感。
王青山揉了揉脖子道:“现存,我还没见过能活这么长的人,500年得有了。”随后他的余光便瞟到了远处稀散的人群从左向右逃荒。
“找到了,看样子确实是明末那段时间的饥荒,那她的心愿就很好解决了。”
阿依莎朝着远方望去,原本还有点看不清的她掏出了望远镜才发现:“好多人,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王青山环视着衣衫褴褛的众人们:“逃荒,去一个能吃得饱的地方。”
“那里在煮小孩吗?”
“是。”
左慈心中有些膈应:“我们就这样看着?跟之前一样?”虽然之前他对那小孩没多少同情心,但是看到还未下锅前在挣扎的小孩时又有点犹豫。
阿依莎望远镜刚要望过去左慈就拦住了她道:“你还是别看吧。”
“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们一开始担心的吗?”她一副稍微理解的样子,却又没心没肺的拍了拍左慈道:“没事的,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别人的执念而已。”
她的视角刚到锅里就引起一阵反胃,被血水泡出巨人观的孩子漂浮在锅上,旁边贪婪的大人稍微用筷子一戳就皮肉分离,凹陷进去,黑污的血像是汤底,迫不及待的人们很快就分时殆尽一位孩童。
“呕~”她扶着左慈,半小时前吃的肉汤跟压缩饼干一下子吐出来大半:“这是,什么鬼?呕~”
王青山眼神中没有同情,但他却又希望左慈能多点同情心,便没有过多表达自己的冷血,他不想别人像自己一样,活的很没有人性,我觉得人一定要有点同情心,有点善良才能活的像个人,而他也觉得自己不太像人了。
“呼~,走吧,现在去那啥还来得及。”王青山指了指被绑住手脚的那个小孩。
几人到了满锅血水的地方,那里已经被架起了一口新的锅,水也开始渐渐沸腾,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流不出泪的小孩身上,没人注意到三人的到来。
他们口中语言能力都快退化了,充满满是惊愕的声音,王青山无视几人,解开了捆住小女孩的绳子,那饿的皮包骨的小孩甚至连没打死结的绳子都无力挣开。
大叔的身材壮大,那些人就像见鬼一样被吓得不敢动弹,唯一的动作就是全体站了起来,面向王青山然后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阿依莎在一旁还能感受到他们那些贪婪的眼神,在这方面她并不熟读历史,所以有些难以理解:“他们看我干嘛?”
“在饥荒年代,像你这种吃得白胖的女人可是比这些像骨架一样的小孩更加抢手。”王青山将两人挡在身后,犀利的眼神对那些人来说比拳头还可怕,一下子纷纷向后跑去。
在那时,能像王青山一样壮实的中年人只有在军营的官位上才能见到,而对于这些只在集市与农田还有家里转悠的农民,这跟一头牛样的人没什么区别。
阿依莎有些怕的躲在两人后面:“靠,我哪里胖了?”
其实就单纯救下来了也没什么用,毕竟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王青山并没有说出来,在二弟跟三妹中,二弟才是最符合他想教育的后辈人选,那种更具有人性与可塑性才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东郭安的表现过于平淡,少了人该有的欲望感。
左慈思绪总是十分复杂,也导致他从来感受不到利希尔与真我是他的精神分裂,反道觉得这是馈赠,但这样的他感觉不到孤独,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他总是能想到更多,精神也总是感觉疲惫。
“是啊,这样,感觉好伪善。”左慈看着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孩子,她的眼睛正盯着王青山的大背包,她也许能闻到食物细微的味道,但又害怕那对他来说如同巨山的“怪物”。
他的心境有点复杂,所有的复杂都会变成他潜意识的保护而甩给莫须有的利希尔与真我,他会认为是利希尔想要保护孩子,可知真我只会说实话,这始终不是现实,能救得了一次,救得了1万次吗?说实在的,这就是一场自我安慰,他很纠结,又难以下定决心。
他知道,只不过是他的臆想自我伤害,自我感动。
他不知道,精神深处隐藏的精神创伤与分裂人格的过度思想。
王青山示意阿依莎去安慰,阿依莎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小声道:“我?”
他又用手势示意左慈的脑子有问题。
阿依莎一副完全懂了的样子,以回报之前被安慰的大恩大德然后大喊道:“左慈别怕!我来救你了!”然后疯狂的摇着左慈。
左慈的深度思考一下变得晕头转向。
“你,干嘛?”左慈有点疑惑的握住她的手道。
“啊?哦哦,先让你清醒一下,我有点不理解,我也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真想不通,所以我只能用我觉得应该有用的方式去帮你了。”
“嗯..我也想不通,所以才,对.”左慈有些不好意思,对于麻烦别人这件事,他总是在认识到的时候感到愧疚。
阿依莎用一种非常平常心的状态下说出:“不就是一个人吗?死了就死了呗,别说是假的,就算是真的,这么懊恼干什么?”
左慈觉得只不过是用来安慰他的话语,他想象不到阿依莎会冷血无情的样子。
而大叔则是又怀疑起了她,这个冷血让他产生了共鸣,这应该是杀手思想的共鸣,那种情绪不像是装的。
王青山随后没有多想,他认为还是先关注好当下为好,见阿依莎安慰起人来毫无经验就知道她之前说的确实不假,经过训练和正常家庭的人怎么会连安慰都不会?人的学习是本能,只有被安慰过的人才会安慰人,因为那才是真正知道痛苦的人需要什么的人。
“好了好了,”王青山能感觉到,虽然是很奇怪的安慰方式,但左慈也能好转不少。
大叔拿出了食物,小女孩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就这样吧,我们让她带路,去京城把昏庸无能的皇帝杀了,然后让起义军占领那里就行,这应该就是死掉的a级想要的答案。”
“对啊,完成执念就能出去了,虽然外面还有整个悲哀之境,但总比一点线索没有好不是吗?”阿依莎的样子就像是完全不受到悲哀的影响,总是在安全的时候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看着左慈。
相反,左慈就像是被悲哀拴着绳子的狗,一声都叫不出来。
这一刻,他觉得阿依莎比他身后的阳光更刺眼,于是感动的点点头,就向大叔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王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就好。”
他本来就没把他们当普通人去想过,更不会惊讶一个潜在的精神病会做什么,作为异能者的生存环境跟常人完全不同,就算是常带有心理疾病或冷漠极端他也见识多了,只不过左慈的经历倒是让他有点好奇,毕竟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症状所造成的结果,也只有在这个环境中没有人在意他的过去,也能感受到一些独有的温馨。
太阳渐渐的落下,他们也将迎来第一个夜晚。
“要黑了。”阿依莎看着太阳早已藏了半个圆圈才意识到,她自然的用手搭住左慈的肩膀,170的她其实是站着也能搭到他的肩,但就是不太自然,在认识以来,她也渐渐放下了警惕,在从小就缺乏社交和交流的人中,即使是靠近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左慈暂停了其他想法,在火光下点红的像过敏一样,这也许也是病,就算是东郭安也只带他一次要打架前紧握着拳头,憋的满脸通红,其他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的精神病之前的性格就像是一个未完全的机器人,与任何人相处的前提是确定关系,朋友就一直是朋友,同学就一直是同学,在这之中,不管做的多亲密或者行为越线对他来说都将是同学或朋友关系,只要没人提起比如你跟某某某很像是在谈恋爱哎之类的或对方捅破那层薄膜,那么这层关系在他意识中就永远不会改变。
见左慈发呆,王青山总是想绞尽脑汁用他那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的脑子去想想怎么做一些神助攻。
但其实按照阿依莎的奇特性格,王青山还是很难怀疑,但无可奈何,因为如果赌对了的收益可比疏远她高多了,并且,在他眼中,也许是有一对不错的疯子搭档,他觉得,阿依莎不会简单,他也知道她的精神不可能正常。
“当当。”阿依莎灵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火光下是她温馨的笑容和一个被打开的臭臭的鲱鱼罐头。
“呕,什么玩意儿?”但随后她又嫌弃的放在一旁:“等下,我给你开罐新的。”
左慈有点不好意思道:“不用,这个也行。”他还是认为这样太麻烦别人了。
“哎呀,你是病人,这要是也让你做,我还照顾了个毛啊?”对于这场“扮演游戏”阿依莎还是十分投入的,但更多的还是之前对左慈认真倾听的回礼。
王青山一会皱着眉,一会儿又揉揉头,不懂爱的他更不会懂很多人的想法,但在一旁当个灯泡又有点不甘心,始终想要帮忙的心却成为他自己最大的烦恼,但面对像他要加饭的小女孩时他也会想到需要给饥荒孩子适当控制,让她吃撑一点就好,他怕像之前他养的猫咪一样不知道节制,一下吃到撑死,当时他还可心疼了。
没一会,他终于想到,阿依莎面对愿意用微笑回应他的左慈时也会恍惚,想要第一时间依靠左慈,在那里找到答案,但又会想到他也是一个一窍不通的榆木脑袋就看向那个常常“欺负”他的大叔。
王青山用动作表明了张开手臂,拥抱,然后是抚摸的动作。
她有样学样,左慈果然感动的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土狗抱着她流泪。
她不会像电视剧里的母亲一样抱着像孩子一样的左慈轻轻的拍拍背,唱一首摇篮曲,又或者是安抚的故事,因为她的母亲没人这么做过。
左慈也不会大声哭泣,因为在认知之中所有事都要思考,给自己留下思考的时间,即使是哭泣也要给别人少带去些麻烦。
王青山在一旁终于露出了苦心经营的老父亲的模样,他也想到了在东郭安手机上偶然想到的短视频,里面写着“最充满真心的爱不是肉体与接吻,而是愿意坦露心扉和彼此相拥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