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为了彰显对这种恶意中伤事件的重视,要求所有班主任在第一时间在班级说明。
高一重点班三班,朱凯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一桶水。
好好一个顺风局,被朱玉婷这个蠢货给搅黄了。
好在不管怎么说,他都能撇得一干二净。
朱玉婷则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挨了一顿教育。
出来时,小宇宙似乎都要爆发。
朱沫,想不到你居然这么阴险,竟敢害我!
下午放学,朱凯伦将两姐妹叫到无人的角落,进行了商议。
朱玉婷心情很差,嘟着嘴:“在微信里面聊,不是一样?”
朱凯伦脸上带着姨母婊的笑容,心里却想一巴掌拍死她。
自己怎么可能在微信里和她们聊这个,那不得留下把柄?真当别人也跟你们一样傻。
他实在不能理解,一月生活费几万的人,会贪图别人两万手机而自曝丑事。
就在这时,朱红樱惊呼一声:“你看,三姐的车,她的车怎么会停在办公楼门口?”
朱凯伦和朱玉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都是吃了一惊。
朱红樱和朱玉婷是做贼心虚,想当然是认为学校通知了在警局当副队的三姐。
大姐和二姐不管事,平时由着她们去,三姐不一样,对她们有着恐怖的血脉压制。
动手揍她们,不但下手狠,还是没地方哭诉的那种。
特别是爸妈不在的时候。
朱玉婷脸色发白,喃喃自语:“完了!快跑,找妈妈去。”
朱凯伦看着姐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想以后是不是该少和这两个傻子接触?
总觉得会被她们害死。
就在这时,他瞳孔收缩,肌肉绷紧。
只见朱沫和陈老师走向了办公楼。
朱沫似有感应,一回头,就看到了三个人在教学楼旁边的绿化带,不知在磨蹭什么。
他同时也一眼看到办公楼旁的高档商务车,大概知道陈老师放学后,又将他叫来办公楼的原因。
上一世,也是三姐和父亲找来,将他劝回了家。
三姐朱婉清作为市局刑侦副队长,上一世在听了他的辩解后,一回去就逼问老四老五,还了他清白。因为这事,三姐和许美慧据理力争大吵了一架,而后就带着他去她外面的住所。
只可惜半年后,三姐就在一次执行公务时殉职。
失去三姐的庇护,后续的故事可想而知。
高考后不久,医院给他的死因是食物中毒,临死前朱凯伦才露出了凶狠的獠牙,恶狠狠地附在他耳边说:“你待在乡下做个孤儿多好,就不该想着回来。”
“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没有人能抢走!”
食物中毒?他只能呵呵了!
一股戾气,在他心里滋生。
家里人对养子的宠溺,宠到骨子里,对他的偏见也同样深入骨髓。
只是他还有疑惑,按心理学来说,若说许美慧对养子的宠溺,是因为持续的付出变成了习惯,根深蒂固;那父亲呢?这个以应酬多为由的不负责父亲,为何也对养子也格外偏心?
匪夷所思!
好在,他已经不需要家了,没有家他照样能活得很好。
转眼间,到了三楼的会议室。
陈老师敲了两下门,就转身离开。
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一身制服,英姿飒爽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老三朱婉清。
会议室内,朱刚烈斜倚在沙发上,黑着脸抽闷烟。
气氛变得压抑。
朱婉清一双凤眼打量着弟弟。
这个弟弟找到时,她还在读大学,大学毕业后就忙于工作,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兄弟姐妹都亲在小时候,长大后亲情自然而然就淡了。
可以说,除了初次见面,这是第二次近距离观察弟弟。
她皱起眉头。
为什么会这么瘦?
面色菜黄!
病态的瘦!
她突然觉得很难受,这毕竟是她的弟弟。
虽然听说这个弟弟遗失在外面的那些年,养成了不少恶习,在家里很受排挤,但心里又想当然以为,再怎么着也比待在外面好。
只是看这情况,貌似和她想的有点偏差。
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三年他在家里到底是怎么过的?
也许她该花点时间,关心下这个弟弟,就算真的品行不端,她也该负起引导的责任。
朱沫也在看朱婉清。
上一世,对这个刚正不阿的三姐自然是熟得不再熟,但这一世,跟这个一年也没回几次家的三姐,正是刚接触的开始。
若是他猜得没错,此时的三姐对他的了解,还停留在其他家里人给她输灌的印象上。
那印象不用说也知道,肯定不会太好。
“进来,门关上。”
朱刚烈声音不是很好,带着怒气。
为了找这个逆子,这两天把公司的所有事都推后了,结果缘来旅馆守了一晚上,没看到人,一早上通过学校,知道朱沫来上学,中午和老三在校门口等,却等了个寂寞。
这还没完,老四老五回去吃中午饭时,向许美慧告状,说他给逆子又买手机又买衣服的,还提供房子让他在外面住。
许美慧二话不说,电话打来就是一顿猛烈输出。
此时,他的心情就跟日了狗似的。
父女还不知道的是,学校大概考虑到涉及到是他们的家族隐私,并没跟朱刚烈提起下午闹得沸沸扬扬的恶意中伤事件。
朱沫站在门口没动。
在他看来没什么好聊的,说:“有什么话快说,我在这里就能听到。”
“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朱刚烈逼视过来。
朱婉清也皱起眉头。
怎么可以这样和父亲说话?一点分寸都不懂,脑间不由浮起朱凯伦,对比一下真的很不讨喜。
“里面说,家里的事别让外人听到。”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点,伸出去拉朱沫。
在朱沫看来,跟朱刚烈没什么好聊,若不是三姐在这里,连来都不会来。
朱婉清站在父子两人中间,说:“爸,阿沫已经长大了,有什么事好好说?”
朱刚烈神色缓了缓,但语气依旧盛气凌人:“你的钱从哪来的?”
朱沫笑了,见面的第一句就是问他钱从哪来?
突然很好奇,如果换成朱凯伦,他们的第一句会是什么?
神情陡然变得淡漠:“这个我没必要告诉你。”
朱刚烈虎目圆睁,从沙发上站起来,怒道:“你说什么?”
作为公司的话事人,朱刚烈早就习惯对下属发号施令,显然也对儿子代入了这种情绪。
或许在他的理解里,子女和公司员工都是赚着他的钱,并没什么差别。
“我说,没必要告诉你。”
重生回来,朱沫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拿捏。
“你这是什么态度?”朱刚烈惊到了,这个逆子竟然这样和他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儿子一直对他唯唯诺诺,拼命在他面前表现。
这让他的胸腔生出难以抑制的怒火。
“早听说你这个逆子品行不端,学习成绩差,在学校也不受待见,看来你几个姐姐并没冤枉你。你就是欠收拾!”
朱沫冷笑着,连对自己亲生儿子品行的断定,都要用上“听说”两个字,这个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教自己。
“朱刚烈,你对我了解有多少,说我品行不端,学习成绩不好?”
“逆子,你敢直呼我名字!?”
朱刚烈暴怒,面色狰狞要扑上来,被朱婉清拦住,但她回头看过来也是带着不悦:“朱沫,你怎么可以直呼爸爸的名字?”
“老三,你走开!这种逆子要来何用?劳资今天就打死他!”
“爸,你冷静点,行不行?让我来跟他谈。”
“谈?有什么好谈?才十六岁,就敢跟我这样子,长大后还得了?”
朱沫冷笑道:“是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转身就推开会议室大门。
“站住!老三,你给我走开,你可知道他前两天还非礼了女同学,今天要是不给他一点深刻的教训,以后还不定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爸,你说什么?”朱婉清吃了一惊。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朱沫冷笑一声,也不停留,走出了会议室。
从不满周岁被丢弃的那天起,就不该再奢望这个家会给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