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伟以八步赶蝉催动脚步,突至郝天身前就是一式迎面捶。可是手锤还未落实,视线中的郝天却已移开!
杜建伟虽惊不乱,借前冲之势以左脚为轴拧腰旋身,劈捶便横扫,当即就是一记侧耳炮。
可是,他眼中的郝天再度拉开了一点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扫到郝天的下巴!
不过杜建伟不慌,眼睛虽然跟不上郝天的移动速度,但他却锁住了郝天的气机。当即重心前倾,肩膀一拧左手锤又至。
“呼!”
风随拳动,声势极其骇人。
但是杜建伟却大惊失色,他又抡空了,眼前的郝天消失了,精神外景中郝天的气机也消失了!
“砰砰!”
两道沉闷的声音同时传响,杜建伟只觉后背传来一股冲击力,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此刻,整个演武场刹那失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比武台上三道身影,一道前飞,一道后飞,还有一道屹立中央。
“噗通!噗通!”
两道身影栽倒在地,那倒地声在寂静的演武场中是那样的响亮,就如响在他们的耳畔。
演武场恍若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懵了。杜建伟明明缠住了郝天,韦沐风的铁膝即将撞到郝天的脊背,可是——
三道身影一触即分,郝天恍若磁石一般将两人排斥开来,没有人能看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郝天露出了笑容,在胜负决出的那一刻,演武场中升起了数十道武道意志,其中还有两道意志直接落在他的身上。
顺着意志传来的方向,郝天看向了官员看台,看到了奕亲王背后站起的两个人——
奕亲王府,拳术顾问 花拳馆花拳王步亭,武术总教头 神手傲白。
郝天朝着奕亲王方向抱拳一礼,遂环视四方道:“我郝天今天是来求高贤指点的,若想讨教于我,还请比武大会之后到精忠武社去!”
演武会场瞬时间燥热起来,窃窃私语声不绝。
“好好好!”奕亲王笑了三声,让人听不出喜怒。
袁世凯胸膛一挺,侧身危坐道:“王爷,那郝天不过是一介武夫,心直口快,做事随心了些,我看他并不是有意冒犯。”
“哈哈哈哈,袁统领误会我的意思了,相反我很欣赏这种武人的性子。刀,越锋利越有价值!”
傲白阴仄仄道:“王爷,好刀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只伤敌不伤己!”
步亭虎目一瞠,不悦道:“王爷,侠以武犯禁。此人敢挑战您定下的规矩,我看他就是无法无天之徒!”
奕亲王沉默一瞬后看向袁世凯,“袁统领可知道他的底细?”
“王爷,郝天出自山东绿林,此人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多识博学,还十分仇视洋人。”
“哦,他既然来自你的辖地,那你为什么没有向我举荐过他?”
“回王爷,现在朝廷已经和日本人谈好了留学的事,后面还要加强交流,我怕此人不能控制自己而做出一些令朝廷为难的事!”
“好了,暂且看看吧!”奕亲王直直地看着郝天,眼睛里的光芒不停地闪烁。
满场武者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郝天坐位两旁的大师们也叠叠不休——
“就知道郝天小兄弟功夫火候不差,没想到动起手来还是让老头子我吃了一惊!”
“刚才他还说我们若看他不顺眼就上去指点他,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我看他是早有预谋,此地的武术大拿可不少,他还真是敢呢!”
“郝天勇气可嘉,但是这可犯了比武的规矩,他就不怕奕亲王不悦吗?”
“呵呵,他都敢向天下群雄邀战了,还会怕奕亲王不高兴?”
“哈哈哈哈,他这性子我喜欢,颇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尹兄,你可不老啊,不如你上去指点指点他?”
“唉,老了老了,就他刚才那两下子,现在的我肯定跟不上了!”
“程兄,别只顾着撺掇别人,你倒是上去指点他啊!”
“我也老了!”
“唉,程兄,你可是一向不服老的,今天怎么改性了?”
“小李子,拳怕少壮懂不懂?我但凡年轻个几岁,也不用多,像你这样就行,我铁定上去掂量掂量他!”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场下喧闹声不衰却无人上台,唯郝天孤零零的站在场中央。
负责宣判晋级的袁世凯坐不住了,请示道:“王爷,您看?”
“我看这郝天很不错,万众瞩目下岿然不动,有大将风范!”
“王爷肯赏识他是他的荣幸,等比武结束我就带他来拜见王爷,但是眼下这?”
“你不用管,这个台子就交给他,看看他能唱出多大的戏?”
奕亲王话一落,在座的文臣武将都审视起郝天来,一个个目光犀利。
万人中央,郝天早已闭上了眼,脑海的思维火花不断碰撞着——
想要促成戊戌变法,最直接的入手目标肯定是慈禧。
慈禧背后站着的是皇室宗亲,八旗勋贵,朝堂旧臣,军中权贵。
其中,军事力量才是慈禧最大的依仗。
说到京城的军事力量,就绕不开荣禄。
光绪为了新政得以实施,不得不向慈禧妥协,升任荣禄为兵部尚书兼直隶总督。可以说,京城内外的兵力全由荣禄一人掌控!
荣禄是慈禧内家侄子,正白旗出身,任何人反对慈禧,他都不可能反对。
奕亲王是两朝元老又如何?他是正宗的皇室宗亲又如何?
历朝历代,都没有王爷掌控兵权的可能,就别说集封建统治大成的清王朝了!
这一次天命开启,郝天的根脚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最起码他可以崛得大刀会的助益,或者说是义和拳的助益。
在官场上,谭嗣同、奕亲王、尹福,这三条路子皆可通向光绪。
路已经摆在眼前,他现在欠缺的只是名气名声。
那么,他就不能像寻常的武者那样一点点去积攒名声。若是三五年过去才成名,那黄花菜都凉了!
这次演武大会若是就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即便得到了奕亲王赏识,了不起也就武术教头罢了!
某一时刻,闭目养神的郝天睁开了眼,气势如火山般爆发开来,唇口一开,声若洪钟——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天,我精忠武社郝天,就要看看谁才是那武道至尊、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