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姬钰指尖的温热,姬幽收了力。
“多谢皇姐。”姬钰搭上姬幽的手腕,展颜一笑,神色温和。
姬幽将棋子反手塞进了姬钰手中,叹息一声,不舍道:“皇姐该去处理公务了。”
姬钰起身,替姬幽整了整微皱的衣襟,温声浅笑:“国事要紧,阿钰恭送皇姐。”
姬钰望着姬幽离开的背影,再环顾四周殿宇,有些一筹莫展,连拜祭皇姐都要看着他,看来还是没办法离开了。
——
乾清宫。
姬幽在批奏折,夏意低声禀告道:“陛下,魏侍君求见。”
“魏侍君?”姬幽小小意外了一下,然后抬眼朝夏意道:“传。”
这是魏锦宵第一次主动来找姬幽,也是第一次来乾清宫,他神态自若,不卑不亢的走到姬幽面前,然后下跪行礼。
随即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臣侍想请陛下收回凤印。”
姬幽将批好的奏折扔到一边,站起身来,看着魏锦宵,不怒自威。
“朕让虞重华今日去你那道个歉,他可去了?”
魏锦宵没想到陛下会问这个,迟疑道:“去了。”虽然虞重华道歉的态度不好,但陛下确实宠他,他也不愿去说虞重华的不是,他今日来找陛下只谈凤印。
姬幽打量着魏锦宵,他一袭天青色轻衫,玉面星眸却气质凛冽,一向不苟言笑,非常正经,脸上三道不太明显的疤痕让姬幽的眼神暗了暗。
她大概明白他是真的不想要凤印,并非是因为对她昨日的惩罚有怨言才如此。
她轻笑一声,道破了他,不疾不徐道:“以你的能力,昨日虞重华根本打不到你才对,可你却偏偏故意受着虞重华的打,就是要闹大让朕治你个失察之罪,好让朕收回凤印对吗?”
“……是。”魏锦宵垂下眼睑,并未否认,自入宫与陛下接触过一段时间后,他就知道什么算计在陛下面前都无所遁形。
姬幽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魏锦宵道:“可朕觉得你将后宫治理得不错,并不打算收回凤印。”
魏锦宵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皱,脸上犹豫了一下,然后诚恳地说道:“陛下,臣侍有些力不从心,恐不能胜任,还请陛下考虑一下别的侍君。”
“别的?”姬幽挑眉。
能代掌凤印的除了他和虞重华,以及温晔,便没其他人了,温晔尚有身孕,自是不便,所以,“你是说虞重华?”
魏锦宵没有言明,只是默认。
“他有失公允,行事不够稳妥,朕才选了你。”姬幽伸手将他虚扶起来,伸出的手指碰触到他脸上的疤痕。
“还疼吗?”
魏锦宵不禁后退半步,心颤了一下,他脸上的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因着要面见陛下,他也让行风用脂粉遮了一下,没想到还是被陛下看见了。
他稳了稳神情,又望进姬幽笑意深深的双目里,一时忘记了回答,只听见陛下吩咐苏筠去取一份舒颜膏来。
姬幽没有怪他的闪躲,而是非常温柔的又拉着他的手一起坐下,缓缓说道:“朕离宫的那段日子,都是你照看着后宫,各方面处事朕都很满意。”
继而又温声道:“你母亲今日还向朕提起你,改日朕让她入宫来见见你,凤印的事等再多些时日,朕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收回,你觉得呢?”
见陛下提起自己的母亲,魏锦宵确实有些思念,而且陛下说了这么多,又认可他,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推托了。
“多谢陛下,臣侍必尽职尽责。”他福身,平和道。
姬幽拍了拍他的手臂,温声:“你若不急着回去,帮朕研一会磨吧。”
“是。”魏锦宵不敢推辞,便伴在姬幽身侧,安安静静的低首磨墨。
魏锦宵陪着姬幽批了一下午奏折,晚膳的时候,姬幽也让他留了下来。
用过膳后,姬幽才让人将他送回了明华宫。
——
翌日。
因着昨夜批阅奏折,姬幽睡的有些晚,早朝的时候强撑着困乏,听着大臣们的争论,好在一切如常。
用了午膳的姬幽打算在御花园里逛逛。
一只五彩斑斓的纸鸢摇摇晃晃地飞落在她脚前,夏意急忙弯腰将它捡了起来,递给姬幽。
姬幽伸手接过,看着那只纸鸢,嘴角微微上扬,再抬眼,就看到了纸鸢的主人——文褚恩。
文褚恩见是陛下,神情既紧张又欢愉,然后慌忙行了一礼,“臣侍给陛下请安。”
接着,他有些羞涩地看着姬幽手中的纸鸢,不好意思道:“陛下,这纸鸢……是臣侍的。”
姬幽挑眉未语,将纸鸢完好的归还给了文褚恩。
姬幽看着他笨拙地扯着线,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你这样放纸鸢,就算试到天荒地老,纸鸢也飞不起来啊,朕猜刚才纸鸢就没有飞起来吧?”
文褚恩听到笑声,手上动作一僵,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害羞。
\"你这么菜,怎么想起玩纸鸢的?\"姬幽继续调侃道。
文褚恩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臣侍……\"
\"朕教你吧。\"说着姬幽走到文褚恩身后,双手圈住文褚恩,一边教一边温声道:
“这纸鸢要掌握好线的长度和拉力,另外,放飞时要有耐心,不能急于求成。”
不消片刻,轻盈的纸鸢便自由的在天上随风飘荡着,文褚恩神色雀跃,察觉到陛下掌心传来的温度,他感觉心跳得飞快,他回头以为陛下在看纸鸢,没成想会对上陛下的目光,复快速低垂了眉眼。
纸鸢在天上越飞来越高,姬幽不停拉动着手上的线,注视着纸鸢。
没注意文褚恩又频频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假山石旁,沐流光眸色幽幽,看着陛下对文褚恩很是关怀的笑容,眼中闪过浓浓的嫉妒。
——
姬幽念文褚恩年纪小,就多陪文褚恩玩闹了一会,晚膳时分二人又一道回了欣庆宫。
夜色渐浓,吃饱喝足,姬幽自然地留宿在了欣庆宫。
文褚恩更加欣喜,但他没有太浮于表面,见陛下要去沐浴,便道:“陛下,臣侍近日练了箜篌,可以请陛下品评吗?”
“箜篌?你还会这个?朕自然要听听了。”姬幽眼含笑意,没有拒绝,她走近屏风后由几名宫侍伺候沐浴。
文褚恩便候在屏风前,弹起了箜篌,这是他学过的最拿手的一首曲子,只是为了让陛下多记着他一点。
姬幽听着舒缓婉转的箜篌曲调,心知肚明,文褚恩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一曲毕,沐浴更衣过后,姬幽又见文褚恩捧着件寝衣过来,上面的刺绣精美绝伦,显然花费了不少心思。
“陛下,臣侍亲自绣了一件寝衣,想送给陛下。”文褚恩含羞带怯,红着脸说道。
姬幽看着他,笑靥如花,夸赞道:“不错,那朕今夜就换上你这件。”
文褚恩闻言,好看的眉眼弯起,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