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欣拼命的跑着,时不时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
还没有信号,这地方太过荒凉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贺欣感觉自己的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但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她要继续跑下去。
一想到那个叫秦场的男人看她的目光,贺欣心中满是恐惧。
既然现在跑出来了,那就一定不能再让他们把她捉回去。
月亮从东边升起再到西边落下,贺欣一直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
太阳升起,贺欣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光亮。
‘叮……’
手机响了一声,贺欣猛地停下脚步。
是她的错觉吗?手机是不是响了一下?
看着手机上那一个的信号标志,贺欣顿时从心底涌出无限希望。
手指颤抖着,费力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哥……”
-
“着火了,快救火呀。”
“啊啊……着火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昏睡过去的众人纷纷转醒。
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忙不迭打水救火。
可越多的水泼过去,火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猛烈了。
大火无情,火势逐渐向外辐射。
众人不敢再上前灭火,纷纷后退逃窜回家。
晚风拂过,火势愈发凶猛。
但奇怪的很,大火并没有越过篱笆墙,没有波及左邻右舍,就只是烧秦场一家而已。
“是山神,肯定是他们家作孽了,山神显灵了。”稚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童言稚语,声音不大,但却在众人心中狠狠落下一锤。
“不许胡说。”秦老太太捂住云熠的嘴,厉声呵斥道。
“秦场呢?他们家的人呢?”
忽然,有人意识到秦场和他父母不见了。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那熊熊大火当中。
没有人再说话,整个村子里就只剩下大火燃烧的声音。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一直到天亮之后,火势才小了一些。
族长让人灭了火,走进烧的只剩下架子的屋内,看到三个人的尸体是被齐齐整整的摆在地上烧死的。
真的就好像是被山神用钉子钉在了屋内,不允许逃出去更不允许动弹,被动的承受着大火的惩罚。
“我知道了,山神要报复的是秦老太婆。”
“就是他们家那个女人跑了之后才出的事儿,先是死了十多个男人,现在又死了这一家三口。”
“对对对,就是他们,秦场家就是因为买了秦老太太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儿才遭祸的。”
“肯定是这样的,都是秦老太婆子给咱们村子带来的祸患。”
承认别人的错处,比承认自己做错了要容易很多。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山神要惩罚的都是别人,这样自己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去谴责别人。
面对村民们这样的指责,秦老太太百口莫辩。
云熠看得出来,她甚至自己心里都是有些恐慌的。
越是愚昧落后的地方,越是相信那些鬼神之说。
有了山神派老虎下山吃人的心理暗示,现在山神惩罚秦场一家则会让人更加容易相信。
更何况,如果不是山神,怎么解释那大火只烧了秦场一家,左邻右舍都没有被波及到?
本来因为秦业的事儿牵连了村子里十多个男人死了,现在又有了得罪山神一说,秦老太太在村子里愈发人人喊打了。
然而秦老太太也不是好相处的,别人骂她她就骂回去。
只是嘴上没有输,她到底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别人对她的那几亩田地进行祸害,她看到了也只能站在田地里骂回去,除此之外无计可施。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死了丈夫死了儿子,现在还要受那些冤枉。”
“老天爷,你真是瞎了眼,那么多恶人你不找,专门找我一个好欺负的老太婆。”
秦老太太坐在田埂上开骂,然而却没有人听她这一套话。
甚至有不少的人认为,只要他们欺负了秦老太太,就等于和山神站到了一队,山神看到他们‘惩恶扬善’的份儿上,会轻饶了他们。
‘轰隆隆……’
天雷乍起,声音巨响,重重的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云熠望着倾盆而下的大雨,直直的走向雨中。
不顾身后秦老太太的呼喊。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纵身一跃跳入了湍急的河水当中,消失在水流之下。
“秦老太婆的孙子跳河了。”
“看样子像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肯定是山神惩罚秦老太婆,让她丈夫,儿子孙子都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极度的悲伤之下,秦老太太甚至都忘记了哭。
眼睛一黑,直接朝着旁边倒了过去。
-
“啊……救我救我,救救我。”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我给你们钱,求求你们放我回去。”
听到贺欣呼喊的声音,贺子衡忙不迭跑过去把妹妹叫醒。
“醒醒欣欣,没事儿了哥哥在呢。”
贺欣猛然惊醒,看到面前的贺子衡呆滞了一瞬,随即紧紧拥抱住贺子衡。
“吓死我了,哥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没有跑出来,那些人好吓人。”
“没事儿了,你跑出来了,你已经安全了。”
贺子衡轻拍着贺欣后背,柔声安抚着,“哥哥在呢,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少年镜片下的眼眸,在昏黄的房间内绽放出一抹寒光。
寒光转瞬即逝,随即周身气度温暖柔和了许多,尽量用暖意安抚着贺欣不安的情绪。
安抚了贺欣许久,眼见她睡着了之后,贺子衡这才走出去。
但将门留了个缝儿,如果贺欣有什么动静儿他则可以第一时间听到。
“在小姐跑出来的那一晚,那个村子失了火,买家一家三口全都被烧死了。”
贺子衡走出来后,有人走过来说着调查结果:“有传言说是山神动怒,烧死了那一家人。”
“还有人是把小姐拐走的那个老太婆惹怒了山神,那个老太婆的孙子,前两天好像中邪了一样,在大雨天跳进了河里,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是死是活。”
贺子衡眉峰紧拧,“是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儿?”
贺欣说有一个小男孩儿把她放出来的,帮助她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