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说什么?”
街市吵闹,简媛并没有听清楚厉墨辞的低喃。
“没什么。”厉墨辞将糖画递给简媛,“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只看厉墨辞清冷的面容,也不像是重口腹之欲的人。
此刻他说不喜甜食,简媛也没多想,接过糖画咬了一口。
因为江南有在学子走出贡院庆祝的传统,早在几年前知府便向朝廷请-命,这一夜在城镇当中可以不宵禁。
热闹的氛围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散去,厉墨辞将简媛送回去之后,回到驿馆后却睡不着。
对简媛的喜欢来得猝不及防,忽然之间便心跳加速,不忍对她冷言冷语,忽视怠慢。
而他身为皇子,喜欢一个女子得到便是了。
于是在简媛向他表示爱慕之时,便说回京后向父皇请旨赐婚。
厉墨辞心中知道,简媛只是简幡的庶女,身份配不上皇子正妃之位,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她许诺了娶她为妻。
和简媛走在繁华的街市之上,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心动。
但同时他又感觉自己无比孤独,仿佛身处在一个空寂的房间当中,并且房间正在一点点被黑暗所侵蚀。
而就在他快要彻底笼罩在黑暗当中之时,他看到了简苒。
二楼窗边眸光一瞥,好似天边明月,让那间即将被黑暗笼罩的屋子有了一丝银光照入。
厉墨辞仔细分析着自己的心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目光落在桌上即将燃尽的烛火,扬声叫人进来添灯油,并且多点几根蜡烛。
可蜡烛的光亮,终究是不如日光的。
并且这是在江南并不是他的王府,没有夜明珠给他用。
此刻厉墨辞迫切的想要去见简苒,想要试试看她能否将他的屋子照亮。
“三哥你还没休息吗?”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厉墨川的声音。
厉墨辞让下人将门打开,厉墨川走进来见到满屋的烛火惊讶不已:
“三哥你在屋子里点这么多蜡烛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想要看会儿书。”厉墨辞随口说道。
见他身上带着灰尘眉头轻皱问道:“你刚回来?”
“今个儿晚上不宵禁,我约了云熠去山顶看日出,换身衣服就出去。”
厉墨川笑着说道,但看他那羞涩的模样,只怕一起去看日出的不只有云熠吧。
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厉墨川真正想约的是简苒,云熠只不过是他的挡箭牌而已。
再说若是只和云熠去看日出,他又何必特意回来换衣服?厉墨川又没有龙阳之好,不可能对一个男人开屏。
“正好我也睡不着,我随你们一同去。”
厉墨辞此话一出,厉墨川不由一怔。
随后便开始懊悔自己多事儿,看到厉墨辞房间亮着烛火当做没看到多好,干嘛要过来说话啊?
“怎么?不可以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可以。”厉墨川快速想着对策。
既然不能阻止厉墨辞跟着一起去,那就只好等到了山顶之后,让云熠帮忙把他叫走了,不然他可就没时间和简苒单独相处了。
厉墨川换了衣服,二人乘马车上山。
厉墨辞看着厉墨川在山顶亭中摆好了瓜果点心,还用炭盆温了一壶热茶。
甚至还在石凳上放了个软垫,事事亲力亲为,不像是堂堂皇子,倒好像是酒肆里伺候人的伙计。
“你真的很喜欢她吗?”喜欢到完全不顾皇子的身份,要为一介女子做这些事情?
若只是因为尚书府和丞相府的支持,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
双方心照不宣的联姻,待日后厉墨川功成之日,简家和云家便是从龙之功,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喜欢呀。”
厉墨川没有看到厉墨辞眼中的探究,直言不讳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笑起来特别好看,接触下来发现她直率坦诚,一点儿都不藏心眼儿,喜欢和讨厌都写在脸上。”
这一点厉墨辞承认,简苒就是个毫无心思计谋的草包美人。
之前喜欢他的时候,毫不避讳的对他抛媚眼儿;不喜欢他了,冷言相对也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身处波诡云谲当中,向简苒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的确是招人喜欢的。
这一刻,厉墨辞好像知道他为什么感觉简苒能够驱散他周身的黑暗了。
他对简媛心动,但不能否认简媛对他也是有所图谋的。
但简苒对感情的喜恶,从来都是发自本心,不是来自于对外界事物的考量。
‘哒哒哒……’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们来了。”厉墨川说着迎过去,将简苒从马上扶下来,“怎么没有坐马车?上山路陡,骑马太危险了。”
“还说呢,刚要出门的时候碰到简媛,她把我衣服弄脏了,我还得重新回去换,眼看快来不及了,表哥就说骑马上山。”
简苒说着把缰绳递给厉墨川 ,厉墨川极其自然的将马拴在树旁。
往前走了两步,简苒这才注意到厉墨辞竟然也在。
“简小姐。”厉墨辞面色从容打着招呼。
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描绘着简苒。
“三殿下也是来看日出的?”向来不苟言笑的人,他还有这闲情雅致?
“你一路骑马上山肯定冷了,我给你温了热茶,里面还放了你最喜欢的花瓣,过来尝尝。”厉墨川打断二人对话,拉着简苒来到凉亭坐下。
厉墨辞掩饰的很好,但云熠还是注意到了他看向简苒的目光。
剧情中简苒喜欢厉墨辞,为他出尽百宝都换不来他的目光,现在她不喜欢他了,反倒是引起他的注意了。
真是有趣。
“三殿下近日可好?”云熠接收到厉墨川求救的目光笑着走过去问道。
“尚可。”
冷漠疏离,倒是很符合厉墨辞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
眼见他要走向凉亭,云熠拦住他说道:“三殿下就不要过去碍眼了吧,咱们去那边坐坐?”
碍眼?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他。
但厉墨辞心中清楚,他走进凉亭的确就是‘碍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