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本溯源,气灌诸身,绵之又绵,以致如一,圆,全,合,全乎三者,遂称定身”
齐休面容庄严,口中音调抑扬顿挫,带着无形的韵律,空气中充斥着静谧的氛围。
他的余光扫视左右,在场众人皆目光专注,双脚笔直的站立着,口中则在有序的呼吸着,如青似柏,既有‘活性’,又不失人性。
在之前的‘邵水’意象的启蒙下,那份残留的影响再加上齐休的言语配合,他们可以沉浸其中,让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得到蜕变。
但在众人当中,却有一个特例。
张溪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虽然试图模仿周围人的动作,却始终不得其法,反而显得无比拙劣。
他看向视线望来的齐休,脸上顿时有些局促之感。
江路瞥了一眼这边,眼中有些诧异,法雅竟然没有提前告知他一些信息。
法雅的脸上浮现浅笑,她一脸悠然的立在原地,看上去格外惬意,一点也没有关注那边的动静。
科尔金立在原地,呼吸接近于无,原本苍白的面容越发惨白,他的身体宛如死去一般,浑身散发出阴郁的氛围。
杨潇潇目光一转,脸上浮现一丝担忧,出于某个原因,所以她也不能帮助对方,现在就只能看他自身了。
‘连这个也不知道吗’齐休看着对方,心中默语着,因为这番话,以及配套的呼吸方式基本上是学前班的必备内容,他也只是再加强了几分,要说不会......
齐休神色莫名笑了笑,既然李木都没有意见,那他就一并教导就是。
“想要稳固自己的根本,就要追溯源头,为此需要能量流通全身,使身体变得纯净,在这个过程需要壮大粗浅的能量,同时要掌握这股力量”
齐休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先是一抹凝固的白色球体,随后化作白雾,继而是白色光点。
“运用如意,在三态之内自由转换,到这步,才可以算是肉身阶初步完善,我们称为定身”
望着张溪恍然大悟的面孔,齐休手指一曲,将光点弹入张溪的眼中,后者眼中闪现一道亮光,原本相比他人显得粗重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他顿时神情惊异的看向这边。
齐休手指回转,然后指向自身。
“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来问我,只要还在教学的时间之内,我都会一一回答”
望着众人眼中出现的喜色,齐休也不以为意,这也算是对自身的总结,对他也不是毫无益处。
为了均衡两班的时间,他将自己的时间分成两半,基本上午在这里,下午则去那边。
“那——”
“老师啊,我还是不懂,为何你会把心灵放在意志之后呢?”江路犹豫片刻,正要发言,却被张溪打断,他顿时冷眼看向这边。
“就我的知识来说,意志本身只是心灵的组成,然后与肉体相互对应,所以我很难相信意志竟然可以单独存在”
张溪摇着头,脸上满是困惑,他的故乡可不流传这种说法,人们认为身体可以干涉心灵,而心灵则借助名为肉身的外壳,从而延缓衰老这一过程。
所以才有身死而魂断的说法,纵然在这个修炼有成的地方,两者地位反转,他倒也不是不理解,但也不该是这样巨大的差异才对。
意识什么的.....简直就像用手抓住自身头发,然后把自己提起来一样,只是去听,就显得十分荒谬了。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你这是某个学科的说法,对它们正确与否,是否值得相信,我不作评价,那是你的自由,我只会论述自己的观点”
齐休先是聆听了对方的说法,眼中闪过了然之色,继而面容自若的看向众人。
“上次我用轮盘游戏做了比喻,那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模拟,在严苛的环境中,我们必须要做出抉择,而那个抉择无关道德,无关意志,只要想要活着,就必须去作什么”
“哪怕那个抉择我们平时并不会去做,但到了那刻,也毫无选择的余地”
齐休笑了笑,眼神幽深的看向众人,脸上带着宛如嘲弄的笑容。
“但那个比喻其实还是考虑了很多东西,并没有完全抛弃人的知性,换言之,即便做出抉择,那依旧是带着人性的抉择”
“接下来,就让我们理智的刨析一下人这一个体吧”
张溪不知为何,身体深处忽然冒出一股寒意,就连他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他咽口唾沫,紧紧的注视着对方的面孔。
“首先,请容我进行一个小小的实验”
齐休有些轻飘飘的说道,他将右手平举,举到上空,猛地摊开,张溪的瞳孔一缩,耳畔传来了似有似无的合掌声。
啪,啪,啪,啪,啪.......
他的眼前瞬间一黑,头脑顿时有些恍惚,猛地摇摇头,心中有种茫然若失的矛盾感,他昂起头,周边的环境有些昏暗,眼前是带着神秘笑容的齐老师。
而后,齐老师的脸色瞬间变冷,他的双眼闪动着逼人的神光,周身流淌着无尽霞光,那犹如刀锋一样的森然杀机迎面而来。
“你知道吗,你的身份早就已经暴露了,大胆外人,竟敢窥探联邦的秘密,真是愚蠢不堪!”
张溪心中大震,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惶恐之色,这...该怎么办?!
齐老师阴恻恻的看向他,眼中带着讥笑。
“也许你还不知道联邦的厉害,在你出现在这里之后,你故乡的坐标也就被我们虏获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溪的心直直的往下沉,他知道,这意味他的故乡将如同那些被毁灭的世界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毁灭,他的家人,朋友,乃至于惹人讨厌的那个胖子也会一并死去。
“不过嘛,在此之前需要先处理一些吃里爬外的叛徒”
那个人冷笑着,手掌抬起,宛如尖刀一样的气劲迸射而出,那股凌厉的寒风从他的耳旁穿过,周围响起了被刺穿肉体的声音,宛如清泉一样的泊泊在大脑中浮现。
他呆若木鸡的转过头,入眼所见皆——一片赤红。
虽然态度冷傲,却也不忌于为他解惑的江路仰面朝天,手脚之上满是血洞,但最为严重的是胸口的那道圆形空洞,他有些茫然的眼神望向这边,眼中逐渐失去了光彩。
行事神秘,却总有几分温情,会关心他日常的生活,也能狠下心将他丢给几个壮汉操练,总是美丽温雅的法雅小姐,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和缓的笑容,但却只剩下一颗头颅。
那双紫色的眼眸染上了灰色,眼中满是他此刻还无法理解的情绪,那是渴望,还是不甘,他不得而解。
看似冷淡,实则十分热心,会适机的在他惹前两者生气之时予以打断,虽然种族不同,但他认为对方是个好人,然而....那是什么?
就如同将白色的泡沫堆叠在一起一样,不时有泡沫炸裂,整体看上去十分朦胧,宛如只在梦中出现的扭曲图景,然后,那副图景上出现一副好似画出的笑脸。
两道弯曲的眉眼,一道扭曲的嘴巴,简陋而失真,但他明白,那就是科尔金。
“为什么......”
他双腿一软,双目呆滞的跌落在地,有些茫然的视线看向最后一道身影。
一段黑色的披肩发,发梢有些分叉,他明白对方总在担忧着自己的发质。
干净而整洁的制服,显露出主人认真的性格,他明白对方不想被别人小看。
整体有些偏瘦,但在他看来已经十分匀称的姿容,他不止一次的被那双拳头敲打,与她无数次的相互指责,所以,她可以算是自己在这里最熟悉的人。
对于法雅小姐他是尊敬,但对于她....他却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现在都晚了。
凌乱的头发散落在地,原本白净的制服染上泥泞,在那里的.......只是一幅‘外衣’,而在那个的身前有一团蠕动的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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