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的咖啡不好喝,是香江人尽皆知的。而o记出名的不是咖啡,而是工夫茶。喝的惯吗?”
江澄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是上好的铁观音。
我喝铁观音,口感清苦。
尤其是这工夫茶,泡的是时间与耐心。
我看了一眼江澄办公室里面挂着的钟表,说道:“大佬,你真是火烧眉毛了都不着急,你知道不知道,外面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江澄无动于衷,继续泡茶。
各种泡茶的手势,他是手到擒来,特别的专业。
丝毫不慌张,哪怕现在和记的所有大佬,都被关在了一起。
“所以,你知道了阿飞下一步的动作?”
江澄望向我问道:“他要在西九龙治安署里面,把潜在的候选人做掉?是你疯了,还是他阿飞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
我笑着摇了摇头:“江sir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了,做掉红酒的人,大概率就在西九龙治安署里面。他的下一个目标,我猜应该就是彭佐治身边的那几个人。”
江澄眯起眼睛看着我:“你很了解和记内部的结构啊。”
我点头:“知道一二,彭佐治虽然只是元老叔父辈里的二号人物,东九龙出身,之前的地盘虽然不大,但影响力颇深,提携的后辈也多半来东九龙。
换而言之,他选择的晚辈,也一定会是出身东九龙的。”
我敲了敲桌子,试图强调事情的严重性:“你应该知道,和记社团坐馆之争,就是东西九龙之争。”
“我知道。”江澄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是现在,重案接手了。你带你进来的代价很大,放你出去的代价更大。所以,你得替我把事情做漂亮。”
我心中冷笑。
果然所有人都有着各自自己的目的。
江澄亦是如此。
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放我进来,让我进来的原因,便是帮他做事。
“好,帮你做事,没问题。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出来,西九龙里面的那根针,对吗?”
“对,这一切如果都是阿飞安排的,那么西九龙治安署里面,也一定有他的针。找出来,告诉我。否则,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钟表:“四十八个小时,但实际上你只有几个小时了。因为一旦坐馆之争的结果出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好,我帮你找出来。”
我当即答应了下来。
这也的确属于无奈之举。
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当下硬着头皮答应。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要见尤伯。”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行,我安排你们单独见面。”
“不能有监控,否则尤伯不相信我。”
江澄犹豫片刻:“好,我答应你,为你破例一次。”
...
我与尤伯见面的地方。
是西九龙治安署的一间会议室,我一进来,面前摆放着两个纸杯。
尤伯坐在那里,满眼倦意,显然是没休息好。
见我到来,抬起头来,疲倦的眼皮子耷拉着说道:“阿召,我听他们说了,你也进来了。其实没必要胖揍师爷苏一顿,他是无辜的,这个局他也只是受益者和参与者而已。”
我时间很紧。
没工夫与尤伯废话。
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尤伯,和我说实话吧,阿飞所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尤伯这个老狐狸。
未曾想到,我竟然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当即脸色微微有变。
叹了一口气说道:“阿飞的主意是他自己出的,我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但是目的与我有利,所以我睁一只眼闭只眼。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之前姓江的条子也来问过我,我也只是和他对哑谜,都没有说这么多啊。”
他最后的半句话,说的颇为语重心长。
仿佛是特别相信我,或者说特别器重我,才会说出这番话的。
“陆文召事已至此,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该我问你了。”
“好啊,尤伯,你说。”
“你为什么要混进来。”
我笑着说道:“帮你们找到重案埋在你们身边的那根针啊。”
我翘起二郎腿来:“你应该知道,红酒死了。江澄那边,不打算轻饶了这件事,毕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所以,我进来和他做了交易,找到做掉红酒的人。同时,找到和记,或者说,阿飞埋在他身边的那根针。”
当我说完这番话的时候。
我特意看了一眼尤伯。
他的眉毛微微一挑。
似乎这件事,在他心头也是一根刺。
“除掉红酒,还是用这么有风险的办法,我是不同意的。”
尤伯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阿飞的决定,我拦不住,毕竟年轻,做事激进,想要上位就得剑走偏锋。”
“你们要把师爷苏选做渣数,你应该知道,坐馆是佐敦的了,那么渣数如果还是西九龙的,那事情就很麻烦了。彭佐治那边,是不会答应的。”
尤伯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失控了,完全失控了。我让阿飞从国外回来,是想让他承接他父亲与我的衣钵,进入社团也是如此,先混资历,再攒人脉。未来的字头,不再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混迹码头那样,拼凶逞狠的时候了。未来的江湖,是你们这样,用脑子人才能存活的江湖,但我没有想到,阿飞是一个野心家。”
我冷笑:“呵,那你这可是把祸给闯大了。阿飞现在所做的一切,如果成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败了,整个香江都没有他容身之地。”
“那能怎么办呢。”尤伯颇显无奈。
我挑眉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我打了师爷苏进来,这不在阿飞的计划里面对吗?”
尤伯点头:“应该不在。”
我接着说道:“你是他的伯父,肯定有联系他的渠道。转告阿飞,让他不要再有任何动作。渣数的位置,我会替他在争取。”
“你?你不是我们和记的人。”尤伯的嗓音陡然高了许多。
我则继续保持着嗓音的低沉说道:“正因为不是你们的人,做起事情来才方便。”
说完我站起身向外走,敲了敲门.
江澄从门外走进来。
我对他说道:“带我去见彭佐治。”
说完我回过头告诫的语气对尤伯说道:“给你半个小时,搞定你侄子,否则结果就是血流成河。”
“等一下。”尤伯喊住我:“阿召,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看热闹的。”
我冷笑:“我也是被裹胁进来的,我要做生意,如果我要做生意,那我就要一个太平安乐。我不希望街上有人打架闹事,原因就这么简单!”